一隊騎士神色匆匆馳往北方的五原城,落下一路塵土,以及慌忙躲閃行人的抱怨。
騎士們來到城門口,守城士兵剛盤問一句話,便畢恭畢敬地閃到一側,不住告罪。騎士們也不計較,又重新跨上馬兒,直奔徐鋒的將軍府而去。
到達將軍府後,他們言簡意賅地宣讀完州部張楊將軍的詔令後,也不用飯,隻揣了幾個饅頭,換了幾匹馬,便與徐鋒及其親隨,一同往晉陽而去。
張楊深宅內,一番推辭後才坐上座位的徐鋒有些發暈。倒不是因為慌張忐忑,對於談話內容他早有大概預計,隻是名貴的熏香讓他有些鼻兒發癢,頭兒發昏。坐在他對麵的張楊則早已習慣這種氣味,頭戴獅子盔,身穿雕龍銀鎧的他微微抬頭,顯出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
徐鋒故作緊張地用手撫弄著地上從鄴城運來的名貴韋席,不敢抬頭直視張楊。張楊矜持一笑,開門見山道:“吾將奉天子密詔,前往中原,掃蕩董賊。臨行前,特命你正式擔任五原太守,同時,兼領並州東部雁門,雲中二郡軍事。為了方便你指揮,這兩郡暫時不設太守,民政也暫時由你負責”
徐鋒佯裝大吃一驚,起身抬頭,瞪大拱手,準備張口拒絕。張楊也從席子上站起來,拍拍徐鋒肩膀,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了徐鋒一眼,徐鋒遂不多言。
張楊繼續說的話,無非是此地與劉虞的幽州,而劉虞並未加入討董聯盟,要多加提防,做好戰爭準備。
具體內容徐鋒卻是無心記憶,因為他很奇怪,這兩郡加上自己現已掌握的五原郡,已是並州的半壁江山,張楊難道對自己如此放心?
一切疑惑在秘密巡視完雁門,雲中兩郡後煙消雲散。連綿起伏的山巒勾勒出了龍的脊背;凸起的亂石仿佛倒豎龍鱗;曲折回環的小道如同龍之經脈,串聯著龍身的不同部位。所謂山河形勝,不過如此。
然而雄壯的山巒造就了此地的磅礴之美,也給兩郡帶來了貧困。這裏每年的出產怕是還不夠駐軍的消耗。且兩郡與五原之間道阻且長,糧食運輸極其困難,想要守住兩地,每年的支出恐怕是一筆天文數字。
站在蒼山上的徐峰清晰看見了劉虞部將的魏字大旗,這大約是魏攸的部隊?得趕快想辦法解決正麵的敵人,否則以一郡資財,實在是難以支撐在此處養兵的支出。
駐紮對麵班氏縣城的代郡太守魏攸倒是沒有任何戰爭準備。實際上,雁門,雲中兩郡由於貧困,早就沒多少駐軍了,他從未擔心過有人從那個方向攻過來。
萬類霜天競自由。在亂世,弱肉強食是真理。懈怠則是綿羊的的最大罪過。
七天之後的淩晨,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滅了城牆上的火炬,城頭的十名軍士五名去取新的炬火,五名在大雨中瑟縮。徐鋒觀察天象多日,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隊步兵口含篾片,手持短劍,背著皮盾,趁著夜色溜到了城牆根下。五聲怪響在五名軍士的身下,同時發出。
套索精準地環住了五個向下探頭士兵們的脖子,而後迅猛收緊。士兵們受壓迫的喉嚨,連一聲叫喊都無法發出。城下人用力一拽,城腳便多出了五攤肉泥。
之後,一名步兵用力向上一擲連接著麻繩的鋒利錐子。錐子牢牢嵌進了城頭牆壁。錐子的主人用力拉了拉,確認牢靠後,便拽著繩子,向上攀登。而後眾人紛紛效仿,不多時,城頭便多出了接近二十個九原軍士卒。
返回的五名軍士連一聲叫喊都未能發出,便被飛刀刺中喉頭,失去了性命。
等到兩百多名軍士同時登上後,徐鋒一聲令下,徐鋒帶著五十人尋到城門附近開門接應大部隊,一百五十人跟著多日潛入城中的細作。摸到了魏攸的太守府門口。
來到太守府的那一路兵馬,由於宵禁的存在,隻是撞到了幾名更夫。當然,這幾名倒黴的更夫,隻有作了冤鬼。等他們輕手輕腳趕到太守府時,已是接近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刻,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若不快動手,隻怕個個都要斷送在這裏。
太守府高牆大院,缺少攻堅工具的眾人也不急躁。隻見細作費力提著兩大袋食盒,對守門士兵低語道:“給太守大人送膳咯。”兩名士兵便毫不遲疑地打開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