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先頭部隊抵達後,並沒有立刻開始衝鋒,而是開始排兵列陣。九原軍的士卒們雖然一開始出現了恐慌,但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部隊,很快也鎮定下來,做好了迎接攻擊的準備。
眼前的這支騎兵有幾分古怪,他們並沒有列出騎兵衝鋒時常見的突出陣型,而是擺了一個向內凹陷的弧形,看得九原軍將士們大惑不解。
敵軍列陣完畢後,開始緩緩前進,防守方的士卒們個個屏息凝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敵軍行至一半時,忽而停下,九原軍兵士們開始更加不解,同時在內心也開始嗤笑這支敵軍的不專業,稍稍鬆了一口氣。
敵軍停下後開始從背囊中掏出弓箭,之後便是迅速地搭弓射出,整套動作一氣嗬成,不見絲毫遲疑粘澀。
鋪天蓋地飛蝗似的利箭登時讓日頭也黯淡了幾分,被遮蔽住的日頭照在精鋼打造的箭頭上,發出讓人膽寒的光芒。
九原軍士卒們猝不及防,登時被射死射傷了數百人。正當敵軍準備第二輪射擊時,張劫火速下令所有人頂上攻城用的盾牌,防止敵軍故技重施。
有了盾牌的防護,九原軍這次的傷亡小了很多,張劫突突亂跳的心髒也恢複了平靜。
敵軍第二輪射擊收效不大後,又迅速開始了第三輪射擊。張劫本來想嘲笑這支敵軍簡直就是在守株待兔,不知變化,卻唰地一下,臉色變得煞白。
他高喊道:“傳我將令,傳我將令,撤至第二條防禦線!撤至第二條防禦線!”
晚了。
敵軍在第三輪射擊時,竟同時采取了兩種設計方式。一半人仍舊是平射,另一半人卻改成向斜上方射箭,這樣一來,利箭劃出的,便是一條拋物線。這樣的設計方式對於射箭者要求極高,因為拋物線的落點,是經驗不足的射擊者難以把握的。
九原軍將士們不知就裏,仍平端著盾牌進行防禦,張劫下令也是為時已晚。
九原軍士兵剛剛擋住正麵的射擊,來自頭頂的弓箭卻如如瓢潑大雨般落下,上百名將士在這一射擊中以身殉國。恐慌的情緒在部隊中迅速蔓延。
張劫一麵下令士兵們火速撤退到第二道防禦線,脫離敵軍射程。一麵派人通知留在第二道防禦線的預備隊將壕溝挖深,最少要與胸口平齊。
第二道防禦線指揮官劉玉不明就裏,但軍令如山不容置疑,壕溝很快得到了加深。
等到第一道防禦線的守軍撤至第二道防禦線時,將士們才開始敬佩張劫妙算。由於壕溝極深,所以正麵所需防禦麵積大大減小,士兵們可以專心致誌,防備來自上方的弓箭。
第二道防禦線同第一道防禦線距離不遠,因此敵軍縱有騎兵的速度優勢,追到時第一道防禦線的士卒也已安然進入壕溝。
張劫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再退了。總共隻有第三道防禦線,第三道防禦線防備的是來自城中的守軍反擊。如果撤到第三道防線,就是徹底地腹背受敵了。
敵軍殺至後又進行了幾輪射擊,但已隻是白白浪費箭矢。
中軍的公孫瓚見此情狀,緩緩地將右手抬起,而後急速劈下:“第一波次,突擊!”
第一波一萬五千名乘黑馬騎兵如同一堵會移動的城牆一般壓來。張劫
見情狀,也大吼一聲:“張成,你帶著三師和四師的十一旅,給我把他們打回去!”
一聲得令後,張成便開始集結部隊,進行注定是以寡敵眾的反衝鋒。
九原軍的反衝鋒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喊殺聲不絕於耳,壯烈激昂,卻給對麵一種異常沉重的壓迫感。
隻見兩千平端長槍的步兵結成方陣,彼此間距離相等,槍頭平齊。如同兩千名克隆人一樣,不言不語地同步前進。身穿黑色鐵鎧的士兵們仿佛已不是一個聚合而成的群體,而是一整個生物:為戰爭而生的生物!雪亮的銳利槍頭就像是這個生物的森森利齒,似乎要將一切不自量力的挑戰者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