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
數捆沉重的竹簡被侍從們放在徐鋒右手邊,發出輕微聲響。
“取籍冊中兵丁冊,驢馬冊,甲仗冊來。”徐鋒微微偏頭下令。
立刻就有五份竹簡從中被抽出,呈現在他麵前。
“冀,幽,並三州在冊兵丁,共計有十六萬八千二百七十六人,伍長以下普通軍士,其年歲皆在十六之上,三十五之下。其中十六歲到二十歲者一萬三千二百四十六人,二十歲到三十歲者十一萬九千一百零三人……”
看到這兒,徐鋒有幾分興奮,眼睛瞬間填滿光彩。
亂世諸侯侵攻,往往童稚登籍冊,老弱持刀兵。相較之下,九原軍的兵員結構,可以說是異常健康難得。
兵員結構的健康不僅僅意味著士兵平均體力的強大,對人民的打擾降到最低。更意味著無窮無盡的戰爭潛力。
也就是說,隻要有必要,在動員童稚老弱的情況下,我將擁有一支數目更加驚人的軍隊。
之後的數份籍冊閱覽完畢後,他對接下來的這場戰爭,感到更加信心十足。
九原軍現有庫藏鎧甲十九萬領,弓三萬張,戰馬八萬匹。其中不少,都是拜袁紹所賜。
物質的準備已經完全,接下來,需要的就是人了。
徐鋒決定去拜見一位老相識。
“漢薊侯,幽州牧徐鋒使者田豫前來拜見……”
開路兵丁的嘹亮聲音穿透牆壁,傳入了班氏城內的一處宅院內。
“吱吱吱吱”
厚重的木門被緩緩推開,一個麵色枯黃,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快步出門,拜伏於地。
“快快請起,敢問公孫將軍現是否在家中?”田豫彎腰攙起中年人的同時發問。
中年人苦笑一聲:“在下就是公孫越,另外,在下早就不是什麼將軍了,現在我隻是承蒙徐公寬宏大量,得以保全性命的一個普通百姓而已……咳咳咳”
話未說完,中年人就咳嗽起來,止不住吐出一小口鮮血。
田豫登時心中明白七八分,於是將事先擬好的說辭全部拋開,換了另一番話:“恕田某直言,將軍身體可有微恙。田某將告與徐州部,替將軍請幾副藥來。”
公孫越自然是連稱不必,一番辭讓後,方才接受。
雙方接著又是一陣寒暄,而後田豫用略帶歉意的語氣說道:“田某有命令在身,恕不能久陪,望將軍贖罪。”
公孫越這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沒怎麼挽留。
已被疾病折磨得形銷骨立的公孫越,心中反複在揣摩“命令”二字,著一隻腳已經踏上馬車的田豫,終究沒能忍住。
“國讓!”公孫越喊出了田豫的字,“州部囑托你的命令,可與北擊胡人有關?”
田豫急忙撤下上車腳步:“然也。”
難道公孫越拚了這條性命也要隨主公前去攻打胡人?
“越今日身體,已大不如前,若是前往軍中,隻能是徒添累贅,還望州部贖罪。”公孫越喊到。
原來要說的是這些啊。
田豫嘴裏應承寬慰,表示理解心頭卻湧起一陣失望,旋即又充滿了自責:怎麼能苛求一個重病在身的人隨軍出征呢。
“國讓,我送你一程吧。”公孫越一麵上前,一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