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邪逸玄突然不防備了,而且一連中了兩枚毒鏢,竟然還自己站到那崖邊去,心裏不由有些懷疑起來,難道自己這是上當了麼?這人根本就不是朱邪逸玄,而隻是一個替身罷了,如此一想,這便也關去了機關,從那巨大的飛鷹之上落到寒鷹澗的崖邊。

朱邪逸玄背對著他,此刻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血色,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何還能這麼站著,迎著風,卻想乘風而去罷了。

“你不是朱邪逸玄?”公輸鏡夜有些泄氣的問道,先前的戰勝感頓時蕩然無存。

因為體內的毒發作,而變得發紫的唇瓣輕輕的揚起一個弧度來,一抹苦澀的笑容從那張原本是多麼傲世風華的俊容之上綻開來,“何來如此說?”

這聲音是朱邪逸玄的,沒錯,可是他今日怎麼這樣弱,公輸鏡夜滿腹的疑問,隻向前走了兩步,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戒備,深怕中了這朱邪逸玄的計謀。

不過此刻他顯然是多想了,朱邪逸玄聽見他這充滿了防備的腳本聲,不由得覺得有些諷刺,哈哈哈的笑出聲來,“你今日便是殺了我,也不可能名揚天下了。”他似乎是在替他惋惜,沒有那樣一個機會。

“你什麼意思?”公輸鏡夜聽見他的這話,隻將腳步頓住,冷豔絕美的臉上是滿是不解。

歎了一口氣,聲音變得猶如風一般的縹緲,“與一個將死之人來鬥,有何意義呢?”朱邪逸玄說著,那原本充滿了痛苦的眼神裏,此刻變得清晰起來,像是叫初春的細雨所清洗過一般。看了前麵不過是兩步之遙的懸崖,上前,一切便都結束了,隻是欠海棠的,恐怕要下輩子才能還了。

一股清亮的液體從唇角滑進口裏,隻覺得鹹鹹的,臉上的卻綻開了一朵笑花,這一生,他愛過,也被愛過,還有什麼可求的麼?倒不如果斷的背著自己的這一身情債,早早的到下麵去,既是可以等著她,也能向那未出世的孩兒懺悔,是自己害他這麼小便失去了生命。

看那忘川兩岸的曼殊華沙,一起等著海棠,一家人同渡奈何。

風起,煙雨突然在這一瞬間飛落下來,風將這層層山霧吹開,朱邪逸玄向前走去,依稀的能看見自己的那柄傘,就那麼掛在下麵的樹枝上,眼角向上揚起。不想,這到最後,陪著自己的會是這座陌生城池裏的傘。閉上眼睛隻向前麵繼續行走。

而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卻能看見海棠那絕色的容顏上,仍舊掛著那抹淡淡的笑容。不過見此,這也放心了,她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公輸鏡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朱邪逸玄竟然自己跳下了這寒鷹澗,難道他不知道這下麵深不見底麼?便是自己方才,也不敢從上麵飛渡過。而他竟然……

又想起他剛才說的什麼將死之人,卻是無法想通,隻是滿腹的疑惑。

不過死了也好,死了自己這也省心,隻是那到底是不是朱邪逸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