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呀你,這魚本來就是我們自己買的,再說,你是哪兒的呀,你有證件嗎你?”

“要證件?到村委會就有了,走。”

“就這麼個破泡子,你還棱說是魚溏?魚竿,魚餌我們這都有,你現在就給我釣一個看看,連個屁你都釣不上來。”

“這個姑娘,我要是能釣上來魚,你砸整呢?”

“那有啥咋整的,要罰要打隨便。”我一個人跟人家理論,剩下那仨人跟那兒看眼兒,連句話都不遞。那兩位農民監察員朋友還真拿起魚竿準備要釣魚了。那仨人樂嗬嗬的跟過去看著,仿佛是個過路瞅熱鬧的,就不怕亂子大。

“上鉤了,上鉤了。你看看怎麼樣,怎麼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居然被他釣上了魚,陳小寶幾欲昏厥。

“你這什麼呀你,還不到兩寸長呢?”

“一公分長它也叫魚,叫魚你就得接受罰款。”莫宇、盛遠和蘭姐笑得前仰後合,蘭姐一邊笑一邊說:“小寶給他錢,給他錢,我叫你樂死了,你也太倒黴了。”

“我不給,誰愛給誰給。”

莫宇摸出來50塊錢交了罰款。那兩位來得更徹底把我們香噴噴的烤魚一並拿走美其名曰:“充公”。

一路往城裏行進的時候,陳小寶感到鬱悶極了,我原本對那兩條魚興趣不大,但是現在一想到,它們是被農民沒收去的,我就突然覺得烤魚一定美味至極。我失去了這麼一頓富有情調又具有DIY精神的午餐是我生命中的一大缺憾。那兩條魚一定在農家某個髒兮兮的炕桌上苦苦的哀號著,希望我能去搭救它們,雖然在我這裏他們一樣是被吃掉的命運。

那三個大底溝似的人物還在車上不斷的嘲笑著我,好象這件事情跟他們沒什麼關係,好象就我一個人招惹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麻煩。

“有完沒完,笑了一道兒了,行了吧。”剛說完這句,那三個人又開始狂笑。

“看陳小寶女士發脾氣,真是不虛此行啊。”盛遠閉眼兒跟那兒嘮叨著

“別看我今天沒穿高跟鞋,照樣能給你添點滄桑你信不信。”盛遠一下子睡意全無。

“別動粗啊,衝動是魔鬼。”

我把整張臉都貼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閃爍的冬季景色,突然間就這樣憂傷起來。怎麼人人都要欺負我,人人都覺得看我出醜是件特別能讓他們感覺到幸福的事兒。而且我好象還應該把出醜給他們看這件事當成一項事業來完成。如果哪天居然我得逞了,我把醜都藏起來了沒出成,他們就覺得我不對,我傷害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就好比我曾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辦公室裏給大家模仿電影《無敵幸運星》裏麵吳君如踩一拉罐的樣子,從此隻要一有什麼聚會啊聯歡啊唱歌啊這樣的活動,他們就逼著我再表演一遍。不管席中是否有我心儀的男士。我要是拒絕大家就會意興闌珊,就會覺得陳小寶今天一定心情不好。然後輪番上來開導。我的網友說一般人對於一個傳統意義上的13點都是這麼要求的,我倒。

車子剛一進城我就要求下來,因為這片是我的大學,我在無數次經過它的時候指給別人看,自豪地說:“以後上這片提我絕對好使。”當然所有人都對我是否有這個能力表示懷疑:“那要是不好使呢?”每次我都是好象真的在思考一樣,低頭半天然後做豁然開朗狀說:“那就再提。”

這次,我想下車看一看,試圖在回憶中尋找自信。有人說總是回憶大學的生活可以充分證明現在過得不怎麼順心,我想這話真他媽有道理。沒想到的是盛遠小朋友也要求下來。

“我跟你一起吧,看看這片怎麼被你蹂躪到寸草不生的。”莫宇和蘭姐把我們倆扔在了學校門口。看著那繁華更似當年的校門口我又憂傷起來,因為我再也不能象當年那樣橫膀子晃進去了。

“盛遠,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沈陽的一所大學,比你們學校大多了。”

“你怎麼在這種事情上都忘不了擠兌我一下。”

“擠兌你有成就感嗎?真比你們學校大,事實而已。”我也懶得搭理他了,要知道盛遠下車就是為了講這些話,我用塞的也得把他塞回車裏去。學校對過的市場下麵是一個小吃一條街,每天傍晚從自習室裏流竄出來跑到這兒吃一份炒麵。老板娘是山西人,被我用各種好話忽悠的每天傍晚找不著北。

“哎,盛遠,前麵那家瞧見沒?絕對好使。他家老板娘叫王霞,是我的粉絲。”我們兩個邊說邊往前走,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山西刀削麵還是那麼受歡迎。

“老板娘,生意好啊。”那個忙著往滾燙的水裏削麵條的老板娘隻是毫無意義的看了我一眼說:“吃什麼?外邊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