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幾天,我們互相都沒有聯係。我把手機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形影不離,時時觀測,可是,仍舊是沒有盛遠的電話。我壓抑著那麼強烈的想打電話給他的念頭,壓抑得想要說給他的話都凝固在喉嚨裏,上也上不來,下也下去不。
這個時候,沒想到在我最不想被任何雜務打擾的時候,陳小寶卻意外得知了莫宇和紀小蘭吵架的真正原因。中午,我盯著手機吃午飯,不想旁邊桌上兩個體育部的同事在聊天,聊的內容就是莫宇。我聽得心驚肉跳。原來,最近莫宇一直在賭球。
賭球這種事情實在是可大可小,要說在這個城市,很多男人都賭球,好象就是為了顯示他們和足球的關係是多麼親密。沒有人會拿這個人是不是賭球來衡量他的人品問題。但是,要是認真起來看,賭球和賭錢根本就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粘上這一口的男人,想抽身出來都得用一個“戒”字,既然要戒那就勢必是癮啊。
我瘋狂從食堂跑進辦公室,喘個不象樣。遙想前一階段紀小蘭在把杆上折磨自己軀體的那一幕,陳小寶的心都要碎了。那是我親姐呀。
“蘭姐,你在哪兒呢?”
“在家,幹嗎?”陳小寶突然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要是蘭姐不知道莫宇賭球怎麼辦,我那不是又捅了婁子。她要是知道,其實也就用不著我操心了。
“我們單位兩個同事在說莫宇點什麼話,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說什麼?賭球嗎?”
“對呀,你知道呀。”紀小蘭半天沒吭聲。
“是啊,前些日子我倆鬧別扭不就為這事兒嘛!”
“那你打算怎麼辦呀,就讓他這麼著呀。”真是要急死我這個做太監的了。
“那還能怎麼辦呀。你看他周圍這些朋友,有一個算一個,哪個幹淨了。我老姨夫還打麻將呢吧,聽你媽說你上大學的學費有一半是你爸贏回來的,怎麼樣,你媽也沒就跟他離婚呀。”聽她有事沒事把我們家老爺子拽出來陳小寶有點不高興了。
“閑著沒事折騰我爸那點破事幹什麼。你看得開,你看得開你就不掛在把杆上把眼淚逼成汗流出來了。”莫宇這個隱患實在太大,蘭姐不拿我爸做例子還好點,拿我爸做例子我心裏就更難受。我媽跟我爸就因為麻將吵了將近10多年。什麼學費都是贏出來的呀,自我安慰罷了。
“陳小寶,拿我老姨夫做靶子是我不對,但你也替我想想。現如今的男人都什麼樣你不是不知道。有沒毛病的嗎?有嗎?我不也得掂量掂量,在眾多毛病中挑個還能忍受的嗎?”我張了半天嘴生生把那句“盛遠就沒毛病”給咽回去了。
“那你就打算忍了,你得抗掙啊紀小蘭。”
“你怎麼知道我沒抗掙,他現在已經好多了,再說,我總沒有借口跟他翻臉,他總是贏。”
“靠,你不是打算讓他把這個當副業吧你,腦子進水了。”
“跟誰說話呢!我不也得等他輸一次再和他叫板嘛!”
“等吧你,好好等著。”陳小寶氣急敗壞的掛了電話。現在我才明白,感情的事就是個黑洞,誰掉進去都是個認栽,甭管你是流氓還是偉人,掉進去不說,別人還拽不出來,還得自己痛定思痛之後再往外爬。有時候,越是看似強大的人在這方麵就越是虛弱,比如紀小蘭。我真懷疑這麼多年,她都怎麼過的,看他拒絕別人時那心狠手辣的勁頭,誰能成想她還有今天。
情緒平複之後我再看電話,居然有兩個未接來電。剛才精神太集中,連提示音都沒聽見,仔細一看,哈哈,是盛遠。
我在辦公室裏恨不得樂得蹦起來,但是,思前想後我還是等了半個小時之後才給盛遠回電話。其實給個朋友即便是男性朋友打電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但是,我一想到要給盛遠回電話就覺得全辦公室的人都在看我,我的後背發涼,臉發燙,實在沒辦法,隻好跑到廁所裏去接通。深呼吸之後,調整情緒。
“喂,剛才忙別的了,沒看見你電話,找我什麼事呀,快說,一會兒要開編前會了。”陳小盡量表現得滿不在乎。但是,仔細一想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又好象沒有什麼理由。
“啊,那你先忙,我一會兒再打給你好了。”
“哎,別別別。你說,你說。”
“聖誕你幹嗎?”
“我,我,我有好幾個活動也不知道去哪個好,正犯愁呢。”
“哦”
“怎麼了!”
“打算找你呢,你有活動了,我就靠邊了。”原來盛遠找我過聖誕。聖誕這個洋節雖說不象什麼情人節那樣意義明確,但是一個男孩子要是邀請你一起過聖誕還是能說明一些問題的,至少陳小寶是這麼認為的。
“你有安排就先盡量滿足你。跟誰玩不是玩兒呢!隨便。”
“那,你就別安排別的事兒了。”
“行啊,有變化我提前一定通知你,咱不幹那放人家鴿子的事兒。”
掛了電話,陳小寶幾乎是飄著進了辦公室的。一個下午,我基本都處於一種眩暈的狀態。臨近下班的時候才想起來應該去蘭姐處看一看了。
滿大街的商店裏都被各種聖誕歌曲所充斥著。人們好象也受了上帝最誠摯的召喚,窮樂和著。快過節了,蘭姐的瑜珈館裏也沒什麼人氣,大家都有了新的節目,誰還在這裏消磨時間呢!但是,似乎也有特例,比如伊蓮。一進門我就看見蘭姐做推心置腹狀在和一個人聊天。那不就是伊蓮。伊蓮好象在勸蘭姐什麼東西。我一陣陣覺得好笑,自己的生活過得亂七八糟,勸起別人來又似乎頭頭是道。
“兩位美女說什麼呢!這麼認真。”
“你走路沒有聲音的,鬼啊。”
“誰叫你的店裏麵這麼冷清。看,一過節有了節目,鬼才來健身。說什麼為了健康,扯淡。”我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因為這好象是在影射伊蓮的孤獨和寂寞。果然,她聽完後就起身跟蘭姐和我告別。陳小寶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