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軒,一個翠色的身影立在窗前,已經一個時辰了。
不是不內疚,跟了小姐兩年,怎麼會感覺不到小姐的愛意,隻是一個已經沒有心的男人又怎麼去回應那份感情。要是小姐要的隻是這個身體該有多好……
此時的鳳鳴軒裏一片忙亂。
一盆盆熱水送進來,又一盆盆血水倒出去,侍兒們看小姐輕輕皺起的眉頭不覺更加了一倍小心。昏迷了一周的小姐看上去有點虛弱,隻是大家都感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淩厲。是的,以前的小姐不管什麼時候渾身都散發著溫潤的氣息,現在的小姐,怎麼都讓人覺得有一種沉沉的壓力。
大夫進屋大概看了一眼,囑咐眾人如何處理傷口,寫了方子後就匆匆離開了。畢竟男女有別,若不是我下了令恐怕沒有女子敢這麼盯著別人的侍人看,更何況還衣不蔽體。打成那樣了再不讓大夫瞧瞧他還有命在嗎,又沒有****不就是露出上身了嗎,現代隻穿泳衣的男女多的是。
乳公公張伯帶著幾個年老穩重的仆侍為慕兒清理傷口,每碰觸一下床上的人就渾身一顫,“嗯……”破碎的**無意識的從已毫無血色的雙唇中溢出。
“哎”,突然有一種無力感,怎麼一來就碰上這事,要是因為我送了命我還不愧疚一輩子啊。
上床,抱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家夥的上身,以免掙動將上好藥的傷口再弄裂。這時我才細細打量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家夥,漂亮的臉蛋,不會讓人覺得驚豔卻是越看越耐看,那緊緊閉著的眼裏有淚流出,還是個孩子呢,怎麼下得去手。伸手輕輕為他拭去淚水,收了收手臂抱緊了些。
傷口處理好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懷中的孩子由始至終都沒有醒過,熬好的藥不喂下去,傷口發炎就麻煩了。這……我鬱悶了,難道要我學那些狗血電視劇那樣用嘴喂他?
想到這我打了個冷戰,難道我還有色女潛質?
甩了甩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腦子,想辦法喂藥是正經。
叫人拿來了調羹,用把手把牙關撬開,還好,沒費多大事就塞了進去。將黑乎乎的藥從侍兒手裏接過來,我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呃”,苦死了,從小就怕吃藥的我趕忙吐掉沾到嘴裏的藥汁。
還好,這藥不是讓我吃的。都說樂極生悲,今天我算見識到了,現在正慶幸的我忘記了自己也是病號,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時辰後就悲劇了。
我將碗中的藥順著調羹倒了下去,藥進了嘴裏懷裏的人慢慢有了反應,先是眉頭越皺越緊,後來整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嗬嗬”,看那皺成一團的小臉實在太可愛了,我不禁笑了出來。“乖,喝下去就沒事了”,我輕聲哄著,語氣中是我沒有察覺的溫柔。
從剛穿來時的無措,怕被識穿的忐忑,到對新環境的陌生,對過去一無所知的惶惑,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放下不安,發自內心笑出來。
侍兒們沒想到一直低氣壓的我會突然好心情起來,都偷偷抬眼瞄著我。不去管那些人的心思,既來之則安之,我又回複了現代時的自信與強勢。
一碗藥都灌了下去,雖然一張臉都皺成了苦瓜卻還是乖乖喝下去了,並沒多少抗拒。開始我還有點納悶,隨即也就想明白了,不知道多久沒喝過水了吧。臉上閃過疼惜,輕輕將慕兒安置在床上,讓乳公公挑四個懂事的侍兒照顧。
這邊安頓好已經是晚飯時間,主夫爹爹派人來說娘和幾位爹爹會過來和我一起用膳。
早早吩咐廚房備好了晚膳。
看我的身體沒有大礙精神也明顯好轉,娘和爹爹們都徹底放了心。
席間我又把慕兒的現狀說了說,隻剩下一口氣了,恐怕沒有一個月是下不來床了。
看我不想再追究的架勢,主夫爹爹明顯不同意。
“娘,爹爹”,不把我的打算說清看來這事沒那麼輕易過去,“你們也知道這事不會是慕兒做的吧,雖然之前的事我不記得了,可我敢確定慕兒是不會也不敢動手傷我的。”慕兒昏迷前看我的眼神,沒有怨念那一閃即逝的欣喜讓我選擇相信。
“就算不是他動的手他也有責任,跟了你也有些時候了怎麼還不懂得照顧你,害你傷成這樣。給你選了那麼多侍人你都不要,怎麼就非要他呢,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你迷成這樣。”爹爹不忿的說。
慕兒不是爹爹給我選的侍人?那妙竹……聽到爹爹的話我麵上並沒表現出異樣,心裏怒氣已生。不管什麼原因,我都無法容忍這種欺騙,罔我一開始就交付的信任。
“這件事一定有誤會,你們也知道女兒以前……”似乎是想到自己以前的軟弱不覺紅了臉,娘和爹爹們愣了一下就知道了我說的是什麼,都笑了起來,我更不好意思了臉又紅了幾分。可能還帶有這個身體的一些特質,以前我怎麼會這麼容易臉紅呢。
“娘”,堅定了語氣,“女兒長大了,不會再讓娘和各位爹爹操心,希望娘和爹爹相信女兒一次,讓女兒自己處理這事,我保證以後不會讓自己受傷。”
從未見過如此堅定與淩厲的女兒,“好,萱兒真的長大了,隻要不太出格,以後家裏的事你自可做主。等身體好了就和娘去店裏,你也該學學打理鋪子了”,看著女兒的轉變,李夫人萬分欣慰,想到女兒終於不用當兒子養了,滿麵春風。
送走娘和三位爹爹,主夫爹爹執意讓我躺下歇歇,爹爹就坐在一旁與我閑話,講以前的事給我聽,我也撿著想知道的細細詢問。
一時,侍兒端了藥碗過來,爹爹伸手接過就要喂給我喝。其實除了剛醒來時有點無力外我沒有任何不適,根本不用吃什麼藥。我說了半天爹爹也不同意,還是令侍兒煎了藥,非要看著我喝下去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