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問起於海說:“你說那個老K會不會是個癮君子?”
於海一臉驚詫起來,他說:“沒有呀,你這又是從何說起?”
“那天,我看他在醫院裏坐立不安的樣子,還時不時地打哈連連,後來你知道嗎?他竟然還找上我,先是開口要借錢,我當然拒絕了,他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了下去,求我可憐,可憐他下,賞他幾個錢。我一腳踢開了他,可他又衝了上來,像瘋子一樣抱著我的大腿不放,嘴裏還一直對我叫爺。後來,我說要打電話報警,他就從地上爬起,跑開時還滑了一跤,他爬了起來就往外跑了。”火龍說。
“老K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我看跟那個叫阿紅的女人有關。”於海說。
“叫阿紅的女人?”火龍摸著自己的下巴說。
“哎,不管了,這小子總之這次是把自己玩完了。唉……”於海搖了搖頭,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病情惡化了的張小雨躺在病床上,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樂觀了,人真是病來如山倒,醫生說她的身體已經無法進行化療了,隻能用藥物來減輕她的痛苦。她的兩個姐姐在醫院裏天天以淚洗麵。
張小雨就快要離開他們了,所以,這些天於海、火龍、丁梅和胡揚都圍在她的身旁,陪伴著她度過人生的最後一刻。
張小雨卻依然每天微笑著麵對大家,她總要問問近來水榭玉亭的生意運轉情況怎麼樣了?還說讓大家不要為了她的事擔心,不能因為她而耽擱了生意上的事情……
大家也隻能微笑地陪在她身邊,講起一些開心的往事。又再背著她暗自失聲痛哭。
這一天,張小雨用微弱的聲音對於海說:“小海啊,你要幫我寫的詩寫好了嗎?能不能朗誦給我聽下,我……”
“哦,小雨。我,我寫好了,我馬上給你朗誦,你好好聽,啊。”於海說完站起身來,他站在了張小雨的病床邊,又向後退了一步。他拿起放在口袋裏的本子清了清嗓門朗誦了起來:
你路過那裏
背過藍天走向樹陰裏
彎下身體去拾取枝葉間漏出的光點
而此時我在模糊的視線裏
握別了年少
那秋風穿過樹梢
穿過孤獨的歲月
通往了前麵的分岔路口
日夜兼程地趕路
我曾經沒有在意過
你路過那裏
並且駐足等待過
卻沒有人在意過
朗誦到這裏時,張小雨緩緩地閉上了眼,她是靜靜地離去的……
一道夕陽的餘光落在她的臉龐上,那滑落下的淚水泛起了光暈,此刻她的臉上綻放了幸福的光芒。
她應該是幸福滿滿地離開的。
在場所有的人都放聲痛哭了起來,隻有於海沒有哭,他挺起身來,他還要繼續把這首詩朗誦完,雖然此刻他有些哽咽了起來。但是,他還是繼續大聲地朗誦起:
回首了
當我的一次回首
我突然明白了歲月無情
人生的遺憾
麵對無奈我又能怎樣
又能怎樣
封存了寒冬
點燃了自己
繼續照亮前方的路
因為你路過那裏
我也路過那裏
當轉身而去
時光飛逝
總有那麼一天
有那一刻
還有風
一道晨光
輕輕推醒了沉睡的小鎮
空中飛旋起久違的旋律
我們都曾路過那裏……
張小雨走了,按照她的遺願,於海他們把她的骨灰葬在了綿水村。
那天,為張小雨舉行了樹葬儀式的時候,天空中細雨迷蒙。
儀式結束後,於海淚流滿麵地為張小雨再次朗誦了一首詩:
你說你再也看不到黎明的到來
我握緊你的手
我說相信在黑暗中的等待
淚水可以喚醒黎明
你的手漸漸地變冷
你說你感覺到了死亡
你的生命在顫抖
你的手一直在變冷
……
你的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淚水再也留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