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雲雀穿著黑色的和服,打著嗬欠走出主臥。
走過幾步,轉彎,看到了一個身影,蜷縮在回廊上,不停地顫抖著。
他望著她,目光深邃。
——一個晚上就這麼待在走廊上?
——不怕凍死?
過了這麼久,雲雀還是可恥的發現,自己依舊在關心著她,不由自主。
然而那裏我見猶憐的女子,聽到腳步聲卻是猛地一顫,過了好一會兒,慢慢的站起來,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要倒下去。
沒有回頭,光著腳,穿著單薄的衣服就跑出了雲守基地。
雲雀站在原地望著涼暮消失在視線裏,過了好久。
他看到走廊上那一灘水跡。
……
漫無目的的走在清晨空曠的走廊上,腳已經被凍得麻木。
初春的清晨,是真的很冷啊。
一會兒估計又要感冒了。
她無可奈何地笑笑,轉過身,躲進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再次將自己抱成一團。
哭了一個晚上,眼睛痛的都快要不受控製。
她默默地閉上眼睛,將整個人沉浸在黑暗裏,無聲無息。
如果可以,請一直這樣下去……
……
“恭彌。”黑色長發的女子,悠然倚在牆角,望著那邊黑色和服的青年男子安靜的品茗。
“……”沒有回音。
“……”櫻井菱紗也隻好跟著沉默。
“恭彌,我去做點心,送到書房。”實在不想自討沒趣,櫻井菱紗果斷的站起來,走出門外。
……
二十分鍾後,書房。
櫻井菱紗走進書房,將托盤裏的點心一一擺放在書桌上。
動作很輕很小心,以免碰落書桌上的任何東西。
——十年以來,她一直是這樣習慣著的。
——因為,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放完所有點心,櫻井菱紗在書桌下的幾個抽屜裏開始翻翻找找。幾年間興修雲守基地的時候,她為了方便雲雀用餐,將一套餐具放在了書桌下麵的抽屜裏。
隻可惜太久未來這裏,她已經忘記了餐具放在哪裏。
順手拉開一個抽屜,櫻井菱紗的目光定格在一張紙上。
“這是什麼?”
她好奇的伸出手拿出那張紙。
那張紙,很輕,很薄,微微泛黃,似乎已經經過了久遠的年代。
而櫻井菱紗的目光,卻是定格在紙上的文字上。
“結婚協議書?”
心裏一沉,櫻井菱紗把這張紙從頭看到尾。
“甲方願娶乙方為妻……婚後同居……財產共有……”各種糾結的讀下來,櫻井菱紗在右下角“甲方”二字後邊,看到了“雲雀恭彌”四個龍飛鳳舞的字。
那字體,她再熟悉不過。
那是雲雀恭彌親筆書寫的。
十年前,恭彌就打算和另外的人結婚了?
櫻井菱紗困惑的望著那張紙,然後,默默地準備將那張紙放回原處。
就在這時,紙門被嘩啦一下拉開。
站在門口的雲雀,望著她手中的那張紙,臉色瞬間變得很陰沉。
“呃、呃,恭彌,你聽我說……”櫻井菱紗手忙腳亂,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有結結巴巴的從嘴裏吐出根本連不成句子的詞彙。
誰知雲雀並沒有理會她,徑直走過來,一把將那張紙從她手中奪走。
櫻井菱紗呆呆的看著他轉身走出門外,好半天,沒有動。
心浮氣躁的雲雀,快步在回廊上走著,目光卻未曾離開那張紙。
偏偏就在此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撞進他的懷裏。
手一鬆,那張紙就這麼飄了出去,在空中悠蕩一會兒,落到了地上,再無聲息。
低頭,入眼的是黑色的發窩,他以為是櫻井菱紗。
可是,鼻尖卻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玫瑰香……
涼暮抬起頭驚慌的望著麵前的人,蒼白的臉,紅腫的眼睛,明顯的淚痕全部入了他的眼。
雲雀望著涼暮,不語。
反應過來自己碰掉了雲雀的東西,涼暮急忙彎下腰去撿。
她撿起那張紙,完全無意的,看到了那五個字。
一瞬間,渾身仿佛觸電一般,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她竟然有勇氣無視雲雀陰沉的臉色,將它從頭看到尾。
十年……
原來過了十年,恭彌一直在完好的保存著它?!
她以為那白紙黑字早就被撕成碎片銷聲匿跡了!
一瞬間,涼暮覺得自己已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