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終於將正題給拉回來了,之前雖然是枯燥無味的東西,但是讓我依然是受益匪淺。
清代學者段玉裁在研究先秦古籍時又發現一個重要的現象,就是諧音字的偏旁與《詩》中的韻腳相吻。他提出了“同聲必同部”的理論,為上古音韻學的研究邁出了第一步。但是這樣就出現了一個現象,就是在念上古音的時候必須要找韻部,就是最後一個發音。
我聽到這裏我已經基本理解了上古音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我說呢,原先一些唐詩竟然也是用上古音作為韻腳的。”
老爺子聽我這樣說點頭說:“沒錯,當時還有一些人學陶淵明,就是用雅言作為寫詩的主要方式才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中古漢語很簡單了,就是在上古漢語和近現代漢語之間的這一塊。對於中古漢語和近代漢語(有材料稱為近古漢語)的分界,有很多不同的意見,大多集中在唐宋時期的歸屬上。還有學者把中古漢語分為兩個階段,早期中古漢語以切韻音為代表,晚期中古漢語以韻圖為代表。
但是由於這一段時期是民族大融合的時候,所以各種舶來語占據了漢語的半壁江山。人口大遷徙和數次人口大融合,讓上古漢語中絕大多數都被放棄了。一部分轉換當地的方言中,另一部分轉換成了進一步中古漢語。雖然說是繼承的上古漢語,但是基本上已經把上古漢語丟棄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到了宋朝。
在古代沒有錄音設備,而且漢字不是字母文字,不能嚴格記錄語音,中古漢語的語音隻能通過分析研究以上材料來確定。從高本漢首先把西方語言學的研究方法應用到中古漢語開始,中外很多語言學家都提出了對中古漢語語音的構擬。由於材料本身的局限和對材料的理解不同,各家的擬音多少有些出入,但在很多重要特征上學界的觀點是基本一致的。
唐雲馨聽到這裏問我:“那麼冰陽,是不是解讀古漢語的另一個重要的方法就是方言了。”
老頭一拍大腿說:“著啊,這才說到了重點上。你們帶來的隻是錄音,根本就沒有文字,怎麼能夠用文字作為參照進行解讀呢。所以隻有一種辦法,就是用方言。我說過,這段話是用雅言說的。本來雅言已經失傳了,但是你們幸運。有個地方的方言和雅言十分接近,依然可以解讀出來。”
老爸思考了一會兒說:“老師,您說的是不是平江話!”
“沒錯,就是平江話!咦,你怎麼知道的?”老頭感到很奇怪!
老爸站起來說:“當年考察平江話和粵語之間關係的時候,那個課題組當時我是參加的。您忘記了,當時還是您推薦我去的。”
老頭拍了拍額頭苦笑著說:“對了,是了,是這樣沒錯。人老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三十年前你作為我的研究生去的,是我推薦去的。平江話裏麵有一套較為完整的雅言的讀音,也就是說平江話是雅言的繼承。”
我怪叫了一聲說:“早知道我就不來麻煩您了,聽您給我們講了這麼多有的沒的。我直接去湖南嶽陽平江,隨便找個當地人就給我解讀出來了。”
老頭幸災樂禍的說:“你可以去試試,我敢說你肯定找不出一個來。我隻是說平江話保存了讀音的體係,可不是說平江話就是雅言。”
“你們一直再說雅言,究竟雅言是什麼啊?是一種文雅的語言嗎?”萬珊珊問我。
“差不多吧,是古時候,特別是在西周中後期和東周時期,雅言就是上流社會交季語言。在那個時候作用,就像是現在參加國際舞會的時候操著一口正宗的倫敦腔一樣!”我通俗的解釋了一下。
雅言,形成於西周,以其國都王畿一帶的方言即“夏語”為基礎。是最早的漢語書麵語和共同語,是古代中國人的普通話。春秋戰國,諸侯割據,雅言成為各諸侯國之間往來的官方語言,如果官員不會說或者說不好雅言,出使時就必須帶會講標準雅言的“象胥”(翻譯)。
不僅官方交往如此,當時文人講學也都使用雅言。孔子就對學生說:“詩書執禮皆雅言也。”(《論語》)。孔子日常使用魯語,而誦詩書和參加祭祀時則用雅言。教育的發展促進了雅言的推廣,使它逐步成為社會各界交際的共同語。
根據我國第一部音韻學專著《切韻》對雅言的記述,可以確認雅言音係的主要特點是:有一整套全濁塞音和全濁塞檫音,有舌葉音;沒有翹舌音;有一整套鼻音韻母和塞音韻母;有平、上、去、入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