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監獄門口警衛森嚴,所有的獄卒皆是背著長槍來回走動,那高高的紅磚城牆聳立兩邊,細細的鐵絲沿著城牆外圍捆紮,頂端豎滿了玻璃碎片,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座巨大的窟窿溶洞。
她不安的望著那黑洞洞的門口,緊張的絞著手指,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的狂跳不已。孟定恒被兩名獄卒帶了出來,她欣喜若狂的撲上去,喚了他一聲“定恒”,眼淚便簌簌滾落下來。
孟定恒被關了兩月,乍一見到陽光和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緊緊擁住懷裏那柔軟的身子,生怕這隻是秋水一夢,醒來成空。
“南喬,你瘦了。”
他撫摸著她越發尖削的下巴,心疼不已。
她猶在抽噎,那死而複生般的狂喜令她情不自禁。
“你也瘦了好多。”
“我們回家吧。”
她點點頭。
“沈小姐。”
魏長寧朝她遠遠的走過去,遞給她一個盒子。她望著那白金玳瑁的盒子,疑惑的看著他。魏長寧笑一笑,說道:“督軍說小姐自己的東西還是小姐自己隨身帶著比較好。”說完便向她行禮告辭。她將那紮著蝴蝶結的絲帶拆了,打開一看,原來是半月前自己典當出去的一串珍珠項鏈和一對雙珠翡翠的耳環。
瞧著那軍官走遠了,孟定恒才推一推猶自發愣的沈南喬,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她醒過神來,朝他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走吧。”
看著他們走遠,拐進了一條羊腸小道,嚴肅才說道:“大少,難道就這樣讓沈小姐走了?或許我們還可以……”
不等他說完,程天霖就抬手打斷了他,沉聲說道:“不準你再擅作主張,那王川是怎麼消失的,你當我不知道嗎?”
嚴肅一驚,惶恐的說道:“大少恕罪。”
“那王川這麼多年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做這禍國殃民的生意,死了便死了,不怪你。”
“可是大少,沈小姐她……”
隻見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她消失的路口,喃喃說道:“以她的性子,這件事情不能硬來,所以那姓孟的必須得好好的活著,隻要她人還在臨祁,就還有別的辦法。”
他們的汽車隱在一片蔥茂的槐樹底下,他望著她遠去,直到那最後的一抹白消失,在心裏默默的念道:南喬,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夏天到了,湖邊蟬蟲蛙鳴,百花盛開,綠柳成蔭,孟定恒心潮彭拜的走在大路上,一種飛耀的心情包裹了他,他激動的拉著沈南喬的手叫道:“南喬,南喬,我太快活了,我太快活了。”
沈南喬笑意吟吟的看著他,內心也是感歎頗多,多日來的憂心忡忡魂不附體總算是都過去了,緊著的一口氣也鬆了下來。
“南喬,南喬,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沈南喬笑著搖頭:“隻要你沒事就好。”
“我真不敢相信,那關在監獄裏的兩個月就像一場噩夢,我甚至覺得我再也見不到你,再也出不去了,南喬,那****在城南監獄見到你,我真是興奮的快要死過去了,你就像一束光總是能把我的生活點亮,我真是太快活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天空那麼美好,陽光那麼美好,山那麼美好,水那麼美好,連地上的石頭泥土都是美好的,還有你,南喬,你才是最最美好的,現在你快告訴我,這段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程天霖又是怎麼答應放了我的?”
沈南喬略一凝神,便將這兩月來發生的種種告訴了他,包括程天霖南下跟碧落提親,包括程天熠被派遣邊界,包括孟老太太閉門不見,包括自己去清水村找王川,包括那一次的高燒不退,都一一的細細的說與他聽。
他一邊聽一邊將眉頭緊蹙,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深,牽她的手也越來越緊,最後把她深深的抱緊。一字一句說的極慢:“南喬,這一生,我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