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眯起雙眼,冷冷的看著他。
晏南逍大步走來,語氣卻是不緊不慢,波瀾不驚:“姑娘,在下這個兄弟心性莽撞,還請姑娘勿怪。”雖是這麼說,心裏卻是驚訝的,這跟那日救他的人武功路數如此相近。隻是這裏的少女,全然沒有了初見時的俏皮,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肅殺。真是她嗎?晏南逍一點把握都沒有。
黎落瞥了一眼晏南逍,又看向倒在地上的武遷:“外強中幹!”
再看著晏南逍:“若真有心,剛才我們動手時你便可來阻止,現在他敗局已定,你才姍姍來遲,惺惺作態!”
晏南逍溫和地說道:“姑娘,說來慚愧,在下雖為朝廷將軍,可剛才姑娘時在攻勢淩厲,迅猛,晏某實在沒有插手的時機。”
“罷了。”黎落收起了劍,武遷爬起來,鐵青著臉看向黎落,張口欲言,卻似乎又生生咽了回去。
黎落淡淡的看著他:“以後客氣點。風塵女子並不遜於爾等朝廷中人,你們憑得四書五經,滿腹韜略,我們又何嚐不要歌舞技藝,更何況現在為官者又有多少是真才實學的!”
“你…”
“告辭。”黎落衣袖一揮,轉身離去。
眼看佳人已走遠,晏南逍追出去:“黎落姑娘請留步!”走得急,正巧撞到了聞聲來湊熱鬧,戴著麵紗的柳涵。
柳涵看清來者俊美的麵容,嬌滴滴的行禮,無奈對麵的人心係旁人,簡單的道了歉便匆匆離去,隻留柳涵一人在原地恨得直跺腳。
晏南逍追上黎落,一把抓住她的手。
黎落轉身看向他:“將軍還是放手的好,被人誤會了平添事端。”
“誤會又如何。”晏南逍眼帶笑意地看著她,隨意的說。
黎落靜靜地看著他:“將軍有事,快些講吧。黎落還有事。”
晏南逍鬆開了手,磁沉的聲音傳入黎落耳畔,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姑娘到底是何人?”
黎落看了他一眼,將眼神移向遠方:“何出此言?”
“黎落姑娘見解奇特,若沒有深厚的底蘊,自小深諳四書五經,是不可能說出此番話的。更何況姑娘絲毫不畏我,可見膽識過人,如此氣魄,想必今年的花魁也是不如的。方才姑娘出招,在下雖未能插手,卻也看得真切。姑娘招招精準,氣勢逼人,讓武遷毫無還手之機,可見武藝超群,有如此技藝,即便為女子,做護衛也是有人要的,何必棲身風月之所?再者,即便有心培養,自小學習詩賦文學,精於六藝,但在這滿是**之氣的青樓之中,也不會有人如姑娘氣質,這般清冷從容,冷豔高貴,舉手投足滿是優雅的氣息,這是即便名門閨秀,婢仆成群之人也不會有自信,姑娘倒是像王孫貴胄之女!”晏南逍說得不快,語氣中帶著一種肯定。
黎落淺笑一聲:“公子抬舉了。我是什麼人不重要,即便我有十八般技藝,還不是淪落風塵。晏公子,黎落在此賣藝為生,和作他人護衛並無不同,還望公子以後莫要看不起舞者歌女。”
晏南逍也笑了一下:“在下失禮了。不過姑娘若有難處,在下願鼎力相助,也願幫姑娘贖身。”
“不必了,初次見麵,黎落不會如此厚顏。告辭。”黎落隻留給晏南逍一個清冷的背影。
晏南逍對著那個背影輕輕說:“當真恍若仙人,不食煙火。”又笑了笑,“我們會再見麵的。”
黎落回到房中,水還沒喝一口,弦歌就急急的過來:“小姐,武遷剛才放下話,說五日之內,小姐要準備好歉禮,親自登門致歉,否則他就封了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