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這個旗杆看起來好高,操場也很寬敞,現在看,覺得好像也就那麼丁點兒。”
我站在國旗下,用身體與旗杆攀比著距離。
韋亦獨自在操場走著,似乎也在回憶自己小學生涯。
“到長大後,我們才意識到幼時的可貴,人總是這樣,小時候幻想著成長,長大後又不停回望。”
“是這樣嗎?”他走到操場一側,停步在掉了漆的單杠旁,雙手用力一撐,俯身在那上麵劃下一圈完美的弧度。
“嗯,你知道四人幫吧?婷姐、姚月華、小燕和我,長大以後我們四人也會時常抽空聚會,回顧小時候的糗事。”
他好像對我的話題不怎麼感興趣了,徑直走到教學樓旁,觀望著當初的教室。
“七八歲那年,婷姐在河堤發現了一片菜地,便常常領著我們仨一起去偷菜。先是紅薯,沒有紅薯偷空心菜,沒有空心菜去摘野果。四個女孩子玩得跟猴兒一樣。”
我垂下頭,自顧自說著:“你可能想不到,將來這四個調皮的姑娘,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回過頭,然後問了一句,“一個街頭女霸王,一個乖乖女,一個天天被人騙,一個男人婆,會變成什麼樣?”
小學時他就常常嘲笑小燕是男人婆,小孩子臉皮薄,哪經得起別人這麼嘲笑?雖然人前她總是高傲的回擊著,可人後的傷心沮喪,都無從得知。
我有些生氣,扭住他的耳廓往外轉了一圈,韋亦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順著我的攻勢彎下腰來,連連告饒。
“你所說的男人婆,會是我們幾人當中最早結婚的一個,乖乖女也會成為祖國未來的園丁,而街頭女霸王…”想起婷姐,我有些不寒而栗,“雖然還是女霸王,但是她已經改變方針,成為商界女霸王了。”
“放開。”
他打掉我的手,怒目圓瞪,看樣子是有點生氣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道歉並不認真,但是對方欣然接受了。
“這個月工資加三十。”
我不解,忙問:“為什麼是三十?太多了。”
他捂住紅腫的耳朵,生氣道:“一個孩子存十塊,你以為我容易嘛。”
“嗬嗬嗬,哈哈哈,好,哈哈,每個月加三十。”
短暫的回憶後,又耽誤不少時間。
高高的太陽落到天空另一側,寶藍色的天,聚集了許多雲朵,看樣子,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沒問題吧?我暗自問道。
韋亦催促我趕緊出發,我猜想,他會幫我,不止是因為一部電視劇,可能他想了解一下,穿越,會是什麼樣子。
我輕輕靠在他衣服上,始終保持著無法進行肢體接觸的距離,天空陰了下來,微風卷著熱浪撲麵而來,這是一個午睡的好時節。
自行車勻速前進,我坐在車後,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媽媽昨天夢到自己不在了,永遠的離開了伶俐,可是你還是不會走路。”
女兒可愛的臉龐清晰浮現在眼前,她現在已經有我一半高了,張開手,可以輕易抱住我。
我鬆開她的手,漸漸往後退,伶俐絕望地張大了嘴,嚎啕大哭起來。
有時候我很羨慕她哭的方式,多少人因為成年後的顧忌,再也不敢嚎啕大哭了。
隱忍,是一生最痛苦也是最難學的情緒。
“喂,醒醒。”
有人在用力拍打我的背部,見沒有反應,對方張大手掌,單手掐住我的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