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困難，而是障礙。”蕭可梵略顯無奈地說。
“障礙？什麼意思？”
蕭可梵目光向下，盯住一處說：“也許你說得對，我是該換環境了。”
“你是說……你要離開公司？”
蕭可梵輕輕點了頭。
“哦，那也很好，年輕女孩就該到處看看，到處走走，那樣也可以開闊眼界嘛。那你想好去哪了嗎？”
蕭可梵搖頭說：“沒有，我也隻是突發奇想，並沒有真的下決定。隻是我一離開就會……”
“就會怎麼樣？”
“會和熟悉的人離別了。”
李驍不太懂這番話，她怕離別誰，難道是自己嗎？李驍心裏暗否，覺得那不可能，蕭可梵隻知道自己是李驍，並不知道真實的身份，應該不會那樣想的。
李驍大膽進一步問：“你到底顧慮什麼？怕找不到工作？”
蕭可梵卻站起身，背對著李驍，說：“我現在很矛盾，到底要怎樣我也不清楚。”
“所以你要說清楚，興許我能幫上忙呢。”
此時蕭可梵卻少有地激動起來，再次轉向李驍，異樣地望著他，說：“其實，目前這個職位，不是我想要的，也不適合我，我做著也很辛苦。我的苦不在於肢體上的勞累，而是心裏。我不想做業務，不想見客戶，特別是男客戶，我，我對他們發怵，討厭他們那種看我的眼神，那眼神中帶有一絲挑逗。他們見我不是對我推銷的東西感興趣，而是對我這個人。我很討厭這樣的交易，竟然還有人對我提出過分的要求，我真的恨透了他們，厭惡他們，甚至感到惡心！”
李驍聽了這番牢騷，心裏更加難受，他雖然多少了解些蕭可梵所受的苦，可是親耳聽到的感覺又是另一回事。蕭可梵在說的時候，那些難堪的場景、畫麵就已經浮現在他腦海中了。那是種怎樣的境遇，李驍很能身臨其境地想象得出。
“這些我都能理解，作為女孩子，你的確已經不容易了。”李驍盡力安慰她。
“那我該怎麼辦呢？”
“換份工作，不要再去推銷什麼了。”
“那我就真離開這家公司了。”
“這沒什麼，好去處多得是，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這棵樹卻有著太多美好的記憶。”蕭可梵目光悠遠，李驍能聽出此話的含義。
“可記憶畢竟是記憶，總不能永遠抱著記憶過日子吧。”
“不瞞你說，我總覺得我的朋友沒有死。”
此話一出，讓李驍吃了一驚，在想她那麼說是什麼意思，是她感覺到的，還是已經知道些什麼了？
“你的朋友沒死？”李驍故意驚奇地說。
“我是感覺他沒死，好像他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李驍心顫了一下，謹慎地問：“什麼意思？為何有這種感覺？”
“不清楚，隻是一種感覺而已，有時強烈，有時不強，好像他又回到公司來了。”
“你是說他的鬼魂回來了？”
蕭可梵搖頭說：“說不好，也可能是我太想他了，太希望他回來才有那種感覺吧。不過的確我感覺到他有時離我很近，有時又很遙遠，好像始終在關注著我。”
這話讓李驍很害怕，他不清楚蕭可梵是真的模糊地感覺到，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有意這樣說的。
為避免蕭可梵懷疑到自己，於是說：“如果他生前你們關係緊密，或許逝者的靈魂會不由自主地回到他熟悉的人、他的親人身邊。”
“真能這樣？”蕭可梵泛著期望的目光看著李驍。
李驍有些心虛，忙躲過她的目光，說：“哦，是科學家說的，說活著的人有時會感應到死去的親人。”
蕭可梵卻來了精神，說道：“或許是這樣，是他的靈魂回來看我來了。所以我就發愁，如果我離開公司，就再也感覺不到他了。這是他生前的事業、他的心血，他當然要回到這裏了。我想他是不會去別處的。”
“原來你是顧慮這個。”
蕭可梵點頭說：“說心裏話，我到現在都忘不掉他，無法忘掉。我真的好想回到從前。”
李驍看著蕭可梵現在的狀態有些心疼，因而勸慰說：“可梵，你難道不想向前看嗎？”
“向前看？”
“逝者畢竟不能再複生了，你總這樣會憋壞自己的。”
“不會啊，每當不開心的時候，想起他我心情就好很多，感受到他的溫暖和體貼，那種幸福感仍然存在。”
“其實你可以給自己更多機會的，試著去了解別人。”
“別人？我感覺他已經是最好的了，還能有誰能像他那樣對我好呢？”
“你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結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