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傷痕磊磊的身子走進刑場,綰儀做夢都沒想有這一刻,她深愛著的,最信任的丈夫,幫著她的仇人滅了國公府上下兩千多口人,虎毒尚不食子,她的丈夫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那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綰儀竟在獄中還傻傻的以為她的丈夫會來救她和他們的兒子,直到這一刻她清醒了。他曾經那麼的溫柔體貼,搜集一切可為國公府翻案的證據,難道都是為了取得國公府上下的信認,再一次將國公府推向萬劫不複。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記得在不離山莊碰到的老道士,對自己說過,若有一天帶著冤屈離世,記得向東跑,不要回頭你會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綰儀當時還嗤之以鼻,完全是個瘋老頭。
現在想想也隻有這個法子可以一試,看著身邊才滿六歲的兒子,心中滿是不舍,他還那麼小就被狠心的爹爹親手送進牢房,“娘親,孩兒不怕,孩兒就是死了,也是和母親在一塊。”那堅定的小眼神,看的叫人心碎。綰儀流下兩行清淚,輕輕在兒子的額頭上一吻,“好孩子,下輩子,你還做娘親的孩子,娘親必不叫你再受委屈。”
“午時三刻到,行刑!”判官大人將竹筒中的令箭一扔,劊子手抽掉亡命牌,舉起大刀狠準快的落下,血洗整個都城西區,漫天飄散著厚重的血腥氣息,久久揮之不去。
綰儀拚命的往東跑,午時的陽光曬在身上焦灼難耐,心中默念決不能放棄,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梁府,梁大少爺衣冠楚楚再密室與太子密謀,“恭喜太子去除心腹大患,太子登記指日可待。”
“梁愛卿,多虧有你啊!連自己兒子都能狠下心,著實佩服。”太子臉上掛起陰狠的笑容。
“太子殿下不知,那賤婢在涼州就已經嫁過人,雖隻有一個月,也保不準那孩子就是個野種,豈不是會毀了我的前程。以後萬一繼承我的家業,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算真的是我的兒子,也無妨。這往後還會有不少的女人為我生兒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梁少爺看著太子,神色得意,毫無愧疚之色。
“本太子就喜歡你這樣的,心狠手辣有前途!”太子喝著都城名酒‘金日醉’奸笑道,忽感脖子處涼颼颼的一道陰風,不禁縮了縮脖子。
綰儀正站在角落不可思議的聽著這一切,她的相公向來多情似水,與世無爭。此刻竟如此的陌生,像修羅噩夢般與太子品酒說笑。綰儀激動的抬起雙手,這兩個畜生,我要掐死你們兩個,然而手輕輕一碰便穿了過去,用不上任何力氣。
綰儀心中默默發誓,若有來生,必叫這二人死無葬身之地,遭受這世間所有苦楚,受世間萬人唾棄!
老天作證我癡仁若不證明自己的清白,世人怎肯相信我父親的清白!這堵牆今天必須撞!“碰!”在眾人的驚呼下,老夫人擔憂的眼神,大夫人無懈的目光,妹妹雙眼的悲憤都在腦海中漸漸消失,好想安心的睡一覺,這麼長時間費勁心思的查父親的案件,好累……好累……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股幽暗的氣流從癡仁鼻息中流進。
頭好痛,昏昏沉沉中感覺有人給我喂藥,不知過了多久,迷茫中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梨花木的床頂,翠綠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輕輕搖曳。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一女童支著胳膊在床邊打盹,丫鬟的打扮,梳著包包頭,十分可人。
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女童突然驚醒,睜著的大眼睛滿是驚喜,眼裏泛著淚花“姐姐你醒了,姐姐昏睡了兩天一定是餓了,我去廚房給姐姐拿點吃的。”說完便跑了出去。
我呆呆的盯著床頂,卻一絲一毫也記不起我是誰,在哪兒。索性披著衣服走到窗邊推開窗,窗外一片唯美之色,一陣風吹過,柳樹的葉子翩然落下,落在不遠處的小水坑中,天空高而藍,清澈通透,不遠處的牆角有幾朵野菊花靜悄悄的開著,青瓷磚透出涼意,我不自主的緊了緊外衣,腦海中浮現出柳樹下的秋千,女童坐在上麵搖蕩,我在一旁推著,越來越高,我們的笑聲也越來越大。不遠處的少年讀著書,聽到我們的笑聲搖搖頭,我的心被觸動像羽毛落在水麵激起的波紋,低聲念起,“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女童回來了,將食物放下,便過來看我,“姐姐怎的站在窗前,吹著秋風,你頭上還有傷,快快回床躺下,姐姐你……”女童急忙關上窗,用帕子擦著我臉上的兩行清淚。
“沒事兒,隻是看窗外景色,心中歡喜。現在是清早還是黃昏?”若不是怎會有這麼美的景致。
“是黃昏”女童關了窗,扶我到床邊,取了新熬的白米粥,一口一口的吹涼喂我,心中有十分的親切之感。
“我的頭好暈,好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你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