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離開,殷容低下頭來,雙手搓著衣角,默默地向外走去。她一副保姆裝扮,哪有資格同蔣氏母子、展氏兄妹、楊絮和熊飛呆在一起,既然不以真麵目示人,就該有一個做下人的覺悟,殷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腳步堅決。
“你等等!”熊飛緩緩抬頭看向唯唯諾諾的殷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殷容腳步一頓,心裏一慌,他該不會認出我了吧?
“師父,她叫容英。”蔣巧巧跑上前去牽住殷容的手,介紹道:“英姐,這是我師父熊飛。”
“熊先生好!”殷容緩了緩心神,用那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說道。
熊飛聞言一驚,這聲音與之先前他聽到得有著天壤之別,難道是自己的錯覺?熊飛凝目道:“抬起頭來。”
殷容輕輕抬頭,露出那張驚人容顏,就連見多識廣的楊絮,也不由捂住了嘴巴,不忍再看第二眼,熊飛卻皺眉瞪向了楊絮,向她遞去一個眼色,楊絮白眼一翻,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最終還是強作歡笑地向殷容走了過去。
“英姐,你臉上的胎記是天生的嗎?我認識很多整容醫生,也許可以幫你去掉胎記。”楊絮伸手去撩遮住胎記的秀發,殷容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楊絮微微一笑,說道:“別怕,來,讓我看看。”
“英姐,就讓這位楊姐姐看看吧,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也許真的可以幫你整容呢。”蔣巧巧甩了甩殷容的手,說道:“巧巧很想見見英姐的真實麵目,我想一定是個大美女,嗬嗬,真的好期待喲,英姐,你就讓她看看吧。”
殷容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楊絮上前一步,探手撫上整個左臉,雖然手感粗糙,但是溫度適中,這絕對是一張真皮,可是這麼大塊的褐紅色胎記,確實極為罕見,楊絮不敢相信,用指尖不經意刮了刮胎記邊緣,渾然天成,毫無間隙,令楊絮驚異莫名。
“楊姐姐,有整容的希望嗎?”蔣巧巧抬頭望向楊絮,焦急地問道。
楊絮搖搖頭,轉手摸向蔣巧巧的大腦袋,歎道:“胎記幾乎覆蓋了整個左臉,麵積太大,恐怕希望不大。”
“啊?”蔣巧巧一愣,淚眼汪汪地看向殷容,拚命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英姐,其實現在的你就很漂亮,巧巧很喜歡,真的很喜歡,在我心裏你最美!”
殷容一把摟過蔣巧巧,泣聲道:“容英也喜歡蔣少爺。”
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遲暮的哭腔,令在場之人無不動容。殷容摟著蔣巧巧,淚流麵門,而她的心卻在呐喊:熊飛,不要怪我,我也不想對你有所隱瞞,可我不知道誰想害我,隻得以這副模樣暗中探查,對不起,小容又一次欺騙了你。
熊飛對於殷容的內心掙紮自然一無所知,他悄悄看向楊絮,見她微微搖頭,心緒複雜,但還是開口說道:“謝謝你剛才挺身而出救了巧巧,你是我們共同的恩人。”
“先生言重了,這,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殷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雖然是個下人,可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所以先生不必如此客氣。”
“你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沒錯,至於下人嘛,以後不許再提。”蔣靈秀上前握住殷容的手,說道:“英姐,如不嫌棄,我願意和你義結金蘭。”
“不,這可使不得,夫人何等尊貴,我容英一介村婦,怎敢高攀?”殷容慌忙退開,躬身道:“要不是夫人收留,我將難以為繼,可以說夫人乃是容英的再生父母,隻要能夠留在您身邊服侍您,容英已經感激不盡。”
“英姐,靈秀真心實意想要與你結拜,你……”
“不不不,夫人若是這般,那就是要逼我離開,容英雖有不舍,卻也隻能另謀去處了。”殷容咬牙說道。
展顏見狀,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熊飛,又怯怯地退了回來。楊絮微笑著上前勸道:“英姐,靈秀姐確實出於真心,你又何苦一再拒絕呢?”
“夫人的好意,容英心領了,可每個人都該有自知之明,都該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容英命比紙薄,不敢承其美意,還請夫人見諒。”殷容躬身道。
“嗬嗬,英姐應該讀過不少的書吧,這樣的話我楊絮可說不出來。”楊絮笑道。
殷容一愣,慌忙說道:“讓楊小姐見笑了,我自幼父母雙亡,連中學都沒念完,以前倒是拾過幾本廢舊書報,閑來沒事讀過一些。”
“英姐聰慧過人,楊絮佩服。”楊絮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