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絮閃身來到跟前,蹲身替展顏切了切脈,說道:“她這是壓抑得太久,心力交瘁所致,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了。”
“唉,此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身心受損不說,展老居然要犧牲她來向熊飛謝罪。”蔣靈秀歎道。
“什麼?展老頭這麼狠?”不僅楊絮驚呼出聲,就連熊飛也是一陣驚愕。
“可她何罪之有?難道就因為她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付出了女人最珍貴的東西不說,難道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蔣靈秀說著不禁流下了眼淚:“熊飛,我可以恨她,但是你不能,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要不是當初為了讓你盡快走出陰霾,她會想出那樣荒唐的辦法來嗎?”
“一個本該恨她的人都能夠接受她,為何你做不到?”蔣靈秀抹淚道:“剛才你說以後再說,可要是你不接受她,她哪裏還有以後?”
可我根本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又如何去接受?熊飛陰沉著臉,內心糾結無比。
按說熊飛能夠在後山別墅危急之時趕回,蔣靈秀不該在這個時候出言相逼,可展顏的狀態一天不如一天,實在令人擔憂,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女子,卻因為做了那樣一件錯事就要承受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一些?而令蔣靈秀最為不安的,是她發現展顏整日鬱鬱寡歡,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若再拖下去,恐怕她會抑鬱而終。
蔣靈秀抹掉眼角的淚水,直直地看向沉默不語的熊飛,狠聲道:“我是破罐子破摔,可小顏不一樣……”
“靈秀姐……”楊絮聞聽蔣靈秀如此貶低自己,趕忙出言阻止。
“不要打斷我。”蔣靈秀扭頭瞥向楊絮,紅眼一瞪,令人生畏。
楊絮不敢正視,這一刻,她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奶奶,那目光那氣勢無不令其心生怯意,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如同一個被大人責備的孩子,悄悄垂下頭去。
“我蔣靈秀就是一個二手女人,這沒什麼可避諱的,可她展顏不一樣,她可是正正經經地黃花大閨女,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奪取她的紅丸之人是你熊飛,你就該對她負責。”蔣靈秀的目光重回熊飛身上,咬牙說道:“至於我這個老女人,你可以不聞不顧,我蔣靈秀絕無怨言,但是她,你不可辜負。”
熊飛聞言,急道:“靈秀,我展昭幾時看輕過你?又何時說過不對你負責的話?隻是她……她和你真的不一樣……”
“就因為她是展家之人,就因為她是你的後世子孫,就因為你認為那是亂倫,所以你至始至終都無法接受?嗬嗬,多麼冠冕堂皇理直氣壯的理由啊。”蔣靈秀冷笑著打斷熊飛,突然厲聲吼道:“我看你是怕世人嘲笑,怕晚節不保,怕墜了你那響當當的展大俠的名頭,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偽君子。”
瘋了,蔣靈秀瘋了,居然敢這樣辱罵熊飛。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生怕熊飛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直直地盯著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罵得好!”熊飛突然大笑出聲,一時間,三樓的氣氛驟變,令人透不過氣來。
蔣靈秀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看上去憤怒異常,可誰又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有多不忍又有多心痛?
殷容真的害怕兩個人為此徹底反目,想上前勸說幾句,可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站出來,她不過是個下人,又有何資格站出來說話?何況楊絮先前想要阻止蔣靈秀,結果被瞪了回來,在這個時候,誰站出來誰倒黴,楊絮就是前車之鑒,而展望,抱著昏迷不醒的展顏,就更不可能開口了,他可是此事的始作俑者,開口就是惹火燒身啊。
那還有誰能夠站出來從中調停?對了,蔣巧巧,也許這個時候,隻有他站出來才會安然無恙,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他師父,就算說錯了什麼,又有誰會真正和一個孩子去計較?殷容悄悄地拽了拽蔣巧巧,向他輕輕地挑挑眉,蔣巧巧眼珠一轉,立馬便明白了殷容的用意,他微微點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蔣巧巧叉腰站在了熊飛和蔣靈秀中間,抬眼打量二人,嘟嘴道:“喂,我說你們兩個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像我們小孩子一樣吵架啊?”
“去,這裏沒你什麼事。”蔣靈秀和熊飛異口同聲道。
“怎麼不關我的事?”蔣巧巧翻著白眼冷哼道:“你是我媽,你是我師父,你們兩個搞到一塊的時候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怎麼,現在吵架也想撇開我?沒門!”
“你……”熊飛額頭直冒黑線,這什麼孩子啊,居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