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到了這個弼馬溫對自己的侮辱,朱龍寶馬憤慨地打了一個響鼻,一雙赤紅的眼睛狠狠地逼視著說他壞話的人,那人竟被嚇得連退數步,差點撞上了石勒。這個賊眉鼠眼的馬夫,立馬五體投地渾身顫抖,連聲討饒:“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石勒和一幹大臣都被這人滑稽的行為給逗樂了,石勒笑著說:“此乃神獸所化,不是你這個粗鄙無知的小人能夠評論的。”他向左右說道:“把這匹朱龍寶馬給我放出來,束縛在牢籠中的寶馬和駑馬有什麼區別呢?”
石閔的心中一陣不爽:朱龍寶馬,乃是自己的標準配置,身份的象征。怎麼能讓石勒這個老兒給搶了,算了,姑且就寄放在這老兒手中,等他日後歸西,我再親手搶回來便是了。
四名石勒的心腹手下聽聞石勒的命令之後都是小心翼翼地走向朱龍寶馬,石閔在背後細細打量著這四個禁軍中的高手,各個都是龍驤虎步身形魁梧,石閔自認為要擊敗其中一人也得花費九牛二虎之力。
四個禁軍靠近龍朱寶馬之時,靜若處子,一旦接近了龍朱寶馬便是動如脫兔。四人屆時動作一致,迅速地擎住束縛住朱龍寶馬的鎖鏈。朱龍寶馬受此驚嚇,不由得開始亂跳亂踢。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大力士,本以為對付一匹寶馬已綽綽有餘,但朱龍寶馬的力量遠遠超過了眾人的想象。
四人皆是身體向後傾斜,重心下沉,手臂上的肌肉繃得像一塊一塊岩石一般堅硬,再配上一根一根暴起的青筋,就仿佛巨龍盤繞在山巒之上,一張原本因為風吹雨淋而蒼桑的臉也是漲得通紅。在主君麵前連一匹馬都不能馴服,這四人日後還有和麵目見人?
這四人一馬就如同拔河比賽一般,開展了這一場拉鋸戰。四人竭盡全力,但是朱龍寶馬仿佛遊刃有餘一般,如同泰山一般巍然不動。終於,四人扛不住了,一個一個紛紛被甩了出去。不僅如此,這四人似乎激起了朱龍寶馬的凶性。朱龍寶馬並沒有因為這四人的敗退而停止躁動,反而更加暴躁地掙紮著。
“哢滋!”一陣清脆的響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接著這種聲響如同新年時的鞭炮聲一般劈裏啪啦的傳入,眾人耳朵之中。這朱龍寶馬居然硬生生地弄折了一根束縛它的柱子。朱龍寶馬趁勝追擊,一陣亂動之後,將四根柱子生生弄斷,徹底擺脫了束縛。
馬廄也因為失去柱子的支撐轟然一聲倒塌。在馬廄倒塌的煙霧之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人格外的緊張。一抹赤紅色的影子從煙霧中竄出目標直指石勒和群臣。
眾人也是見識過朱龍寶馬的威力的,這要讓朱龍寶馬蹭到了可謂是非死即傷。石弘和一幫漢臣都是手足無措,站在原地幹著急。石虎等一幫羯族武將紛紛擋在石勒麵前,此時眾人沒有刀劍,以血肉之軀擋住暴怒的寶馬,怕是有些難度。
“都過我閃開!誰敢傷了我的寶馬?”一聲如同炸雷一般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不正是趙王石勒的聲音嗎?石勒此刻雙手抱在胸前,麵容輕鬆,哪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模樣。石閔看了心中也是讚得一聲: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石勒真乃豪傑也!
石勒素來平易近人,但是他的命令眾人豈敢違背,就連石虎也隻能訕訕地退到一旁。朱龍寶馬離石勒是越來越近,石勒的臉上甚至還流露出輕鬆愜意的微笑。
終於,朱龍寶馬在距離石勒還有不到一丈的距離停了下來。朱龍寶馬凝視著石勒,石勒也凝視著朱龍寶馬,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寧靜。終於,朱龍寶馬打破了僵局,它打了一個響鼻搖了搖腦袋,居然跑到旁邊去吃牆角的野草了。
群臣這才把懸著的心放回肚中,石閔也是。石勒略微有些失望的自嘲一笑:“神獸的主人必須是當世之豪傑,看來我這個年老體弱的老頭得不到神獸的青睞。也罷,寶馬配英雄,你們誰若能馴服此馬,我便把寶馬賜予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