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的冬季的白晝就像兔子的尾巴那樣短,這太陽才爬上日頭沒過多久,就落入了西邊的地平線下。
陽城內燈火通明,百姓們在屋子內喜笑顏開,讓人忍不住覺得這還是幾十年前的大晉的治下。與之相對比的,大街上一隊又一隊被堅執銳的士兵神色嚴肅地巡邏著,而城牆上掛著的人頭在呼嘯的北風之下搖來晃去,那些人臨死之前猙獰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這些人頭都留著奇怪的發型,這是那些匈奴貴族和卑賤的漢人區分的標誌,而如今卻都已經成了他們的催命符。石閔的部隊在他的帶領下輕而易舉地斬盡了餘下的匈奴士兵。常言道,兵匪一家,所以說隻要是發生了戰事,倒黴的一般是老百姓。但是,石閔豈能不知道民心的重要性。所以,這一次石閔是下了嚴令來杜絕一般的燒殺擄掠的事件。並且,石閔還打開了陽城的糧倉,讓這群平日裏受盡欺壓的陽城百姓能夠過一個飽足的冬天。除此以外,石閔還把一些平日裏民憤極大的匈奴頭子公開斬首,更是贏得一幫民眾的喝彩。
因此,即使實行了宵禁,即使整個陽城血流漂櫓,陽城內反倒是在一片血腥氣種彌漫著其樂融融的氣氛,著實有一點詭異。
赫連傑的府內可謂是金碧輝煌,幾乎是將整個陽城的財富都彙集在了他自己的金庫之內。就說他這大廳之內,以東海的齊人高的珊瑚作為裝飾,地毯則是用上好的蜀錦所製,門口的珠簾一粒一粒皆是南海的珍珠,而這金絲楠木的椅子更是雕刻了一個又一個栩栩如生的禽獸浮雕,當真是窮奢極欲。
現在石瞻就坐在原先赫連傑的主座之上,那椅子上那塊鹿皮也是柔軟得讓人舍不得動一下,讓石瞻也不禁感歎赫連傑這神仙日子。石閔、王廣、樂凱等人則是分作兩邊在石瞻身旁。而這房子本來的主人赫連傑被捆得像是一個大粽子一般,整個人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哪有平日裏欺男霸女的威風模樣。
他可憐的兒子赫連隆在白天就已經不小心被石閔拖死了,而他自己也是沒有逃出生天,反而是被士兵在城西的一口枯井中給逮了上來。
王廣本身就是漢人出身,看見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赫連傑更是心生不快,朝著石瞻大大咧咧地說道:“侯爺,還留著這頭肥豬幹什麼?不如早點讓他們父子團聚,省得浪費糧食。”
赫連傑一聽得王廣這樣一說,更是如同搗蒜一般磕頭,嚎哭著大喊道:“石將軍,還請饒了小人一條賤命,小人願意為將軍效犬馬之勞,隻求將軍能夠饒我一條小命。”
石瞻臉上流露出一陣不屑的笑容,大手一揮說道:“來人啊,先把這廝給我壓下去好生看押起來。明日在城頭斬首,以儆效尤!”
石瞻話音剛落,兩個虎背熊腰的士兵就已經衝了進來,就要把赫連傑給脫了下去。
一聽得石瞻宣布了自己的死刑,他整個人突然就像失去了骨頭一般,癱在地上就如同爛泥一般,撕心裂肺地慘叫著:“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石瞻隻是厭惡地揮了揮手,兩個士兵就粗暴地將赫連傑拖出了門外,隻留下赫連傑隔了老遠還能夠聽得到的求饒聲。
等到赫連傑被拖出門外以後,樂凱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看向石瞻說道:“將軍,您莫非真的要將這赫連傑斬首示眾嗎?這恐怕會讓之後城池的守將拚死抵抗啊,對於我們前進的速度大大的不利啊。”
石閔這時候,笑著說道:“樂將軍,你多慮了。石將軍隻不過想嚇一下這個沒有骨頭的匈奴人,不然這匈奴人指不定還要耍什麼花招呢?這人啊,在死亡的壓迫下關押一個晚上,想必這軟骨頭必定就老實了。”
石瞻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機敏,再加上先前石閔隻用了500騎兵就打破陽城3000守軍更是為他長了臉,心情自然是說不出的愉悅。
他朗聲笑道:“知我者吾兒也,這些匈奴貴族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很多在剛被俘虜的時候都是大喊著要以身殉國,把他們關一個晚上,他們什麼都想通了,自然是隻能乖乖合作了。”
突然,石瞻神色嚴肅了起來,沉聲說道:“虎威將軍、虎賁軍統領石閔以500騎大破陽城,功不可沒。現封你為驃騎營統領,統轄驃騎營2000騎兵。”
驃騎營乃是石瞻手下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平日裏都是由石瞻親自統轄,現在突然間讓給石閔統轄,更是眾人大驚失色。不過石閔初出茅廬便建下了這碩大的功勳,如此亮眼的表現也讓其他的人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