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輛大貨車給撞了。
她一定是受了傷,失去了知覺,到現在才醒來。
對了,駱馳,那張臉是駱馳的?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他一定為她擔足了心。
看他臉上連胡子都長出來了,她一定昏迷了很久,而他一定一直守在她身邊。
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岑妮一想到剛才那張臉是駱馳的,心情頓時激動起來,她想起身安慰他,讓他別為自己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過於激動,或者動作過大的原因,她感到腦中的思維突然停止了,眼前的一切也都看不見了,然後,她突然又失去了知覺。
當岑妮再度醒來的時候,她又聽到了滴水聲。
不過這回,她不象上次那樣迷糊,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她受了傷,住在醫院。駱馳在旁邊守著她。
這次,不知她又昏睡了多久,駱馳不知該急成什麼樣子了。
岑妮怕自己又象上次那樣承受不住昏過去,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感覺到身體裏麵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入眼處,是一個渾白的世界。
天花板是白色的,牆壁也是白色的。
就連天花板中央的燈,也發出慘白的光。
她慢慢地試探地轉動頭部,她看到了窗戶。
窗戶虛掩著,窗簾拉上一半。還好窗簾不是白色的,而是她喜歡的蘋果綠。
窗外的天空黑乎乎的,原來現在是夜晚,難怪這麼安靜。
岑妮再將頭轉動了一點,她看見窗戶的下方,有一個長條形的沙發。駱馳就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頭,閉著眼打盹。
他的臉上依然長滿了胡碴子,跟她上次醒來時看見的差不多。
顯然,在她再度昏迷過後,駱馳並沒有離開,依然守在她的病床邊。
他現在一定是熬不住了,才會小憩一會。
岑妮舍不得叫醒他,而且她知道,如果把他叫醒,他一定會把醫生護士都給召來。
她喜歡象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頭有點暈,身上有幾種地方傳來了陣陣疼痛,她不知道自己受的傷有多重。想來弄到昏迷的地步,大概受傷不輕吧。
想象平時瀏覽新聞時看到的車禍圖片上的種種慘狀,岑妮不禁擔憂,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落下什麼缺陷。
她試著動了動手,又悄悄地抬了抬腿,還好,四肢都在。
不過這一動彈,她發覺臉上好象不太對勁。她努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上竟裹著厚厚的紗布。
岑妮頓時心頭一涼,她的臉可別出什麼問題才好。
她不想毀容。
她試探著將手一點一點地挪過麵部,紗布包裹住的地方相當的多,除了五官,其餘的地方幾乎全都給包裹住了。
岑妮越摸,心頭越害怕,想叫駱馳起來,問他個明白,但是嘴張了張,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是她虛弱得發不出聲音,而是害怕,害怕知道真相。
門口傳來一聲極輕微的聲響,象是有什麼人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