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的話給駱馳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
他剛才對岑寂那樣解釋,本來隻是想找個理由安慰岑寂,以免他傷心。
現在聽他這樣說,他倒是真的有點懷疑這種可能性。
撞糊塗了,把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當成自己的經曆,這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駱馳轉念又想,她說的那個別的男人卻偏偏是付青山,這又怎麼解釋?
剛剛明朗了片刻的心情突然又變得陰暗低落。
岑寂撇撇嘴,突然趴到駱馳的胸前,抱著他哭。
“我好難過。媽媽以前連罵我都很少,她總是很有耐心地跟我講道理。現在這個媽媽凶死了,一點都不喜歡我。我不想要她當我媽媽。”
“媽媽也是能選的嗎?”駱馳撫摸著岑寂的背安慰,“媽媽始終是媽媽,不論她好還是壞。我們要幫助她,幫助她找回記憶,變回原來的樣子,好嗎?”
“哦。她還能變回原來嗎?”
岑寂仰起沾滿了淚水的小臉,期盼地望著駱馳,等待他的回答。
他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遇到這種事情,心裏難過到了極點。
一直相依為命的媽媽突然就不認識自己了,還用惡毒的話罵自己,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駱馳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向他保證:“一定能的。”
“真的?”
岑寂歡呼起來,可是很快,他的小臉又垮了下來。
“就算能找回原來的她,一想到她這樣對我,心裏還是很難過。”
駱馳說:“小寂,別難過,她隻是被撞糊塗了。你說,媽媽以前對爸爸好不好?”
“剛開始好象對你不是很好,但是後來就好了。特別是她承認你是我爸爸之後,對你很好。”
岑寂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就是了,”駱馳說,“她現在不止是對你不好,她對我也不好。這說明她不是不喜歡你,她隻是記不起來了,糊塗了。我們要理解她,誰一下子失去了記憶,肯定都會對這個世界充滿戒心的。會象個刺蝟一樣,把尖刺對準所有的人。她這樣做,不過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我們要給她時間恢複,好嗎?”
“哦,好。”岑寂非常懂事地點頭。
他抹掉了眼淚,眼神開始變得堅毅,變得一點都不象是個四歲多的小孩子。
他清亮的眼睛望著駱馳,說:“爸爸,幸好我找到了你。不然,媽媽不要我了,我就成孤兒了。”
駱馳低頭對上他不再哭泣的眼睛,看著他突然間變成熟了的臉,心疼得無以複加。
這不是一個孩子應該承受的東西。
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大人疼愛嗬護的孩子。至於他的親生父親是誰,是他也好,是付青山也好,有什麼關係呢?這不能影響他們父子倆的關係。
他抱緊了岑寂。
輕聲說:“幸好我也有你。不然,媽媽突然變成這樣,我也很難接受。”
岑寂靠在駱馳身上,心想,什麼時候他才能找回原來的媽媽?
他不知道,他念著的原來的媽媽此刻根本就沒有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是躺在一間非常狹小悶塞的小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