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起臉上的傷,駱馳更在意的是岑妮心態的變化。
幾天過去了,眼前的岑妮還是沒有變回原來的樣子,也沒有回憶起他們之間的任何事情。
她甚至對他越來越感到厭煩,一見到他就明顯地流露出厭惡的眼神,一點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有好幾次,她跟別人聊得正歡,一見他進來,便馬上住了嘴,躺下睡覺,或者讓護士扶她到外麵去走走。
她現在已經能夠自己下地走動了。
對於她的冷落,駱馳心裏自然是非常難受。不過,他總是告訴自己,她是因為車禍受了傷,才變成這個樣子,等她病好了,找回記憶就好了。
他沒有對她發火,總是耐心地照顧她,跟她講他們之間的往事。
可往往沒講幾句,岑妮就捂住了耳朵,不想再聽下去。
如果他堅持要說,她就會衝他發脾氣。
駱馳非常的煩惱。
如今,岑妮該出院了,她萬般不情願地同意他接她回去。
駱馳想,回去以後,會是怎樣的狀況?她會怎樣對待岑寂?
自從那天帶岑寂過來,岑妮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之後,駱馳就再沒帶岑寂來過醫院。
今日,來接岑妮回家之前,他甚至動過把岑寂送到別處去暫時住一段時間的念頭。
他不忍心看到岑寂被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傷害。
駱馳坐在沙發邊,隔得遠遠的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岑妮。驀然覺得,自己跟她之間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阻隔了,再沒辦法回到從前。
那個女人,坐在病床上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岑妮,她隻是頂著岑妮軀殼的另一個陌生的靈魂。
紗布終於全都揭開了,假岑妮馬上用手捂住臉,極擔憂地問醫生:“我的臉傷得重不重?有沒有毀容?我不要毀容。”
醫生溫和地安慰她:“你別怕,傷得不是很嚴重,慢慢會好的。你自己看看。”
假岑妮接過護士遞給她的鏡子,慢慢地舉起來,照她的臉。
隻看了一眼,她就扔掉了鏡子,重又用手捂住了臉。
驚慌地叫:“臉上有一塊好難看的疤,我毀容了,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那疤以後會慢慢消掉的。我就是為了防止傷口不小心被碰到,變得更嚴重,才給你包紮起來的。岑小姐,你放寬心吧,難看隻是短時間的事,很快就會恢複原樣的。”
醫生依然用溫和的語氣安慰她。
“反正,就是很難看。”假岑妮顯然相信了醫生的話,沒有再驚慌。
她放下了手,拿起鏡子,仔細地看了看臉,把長長的頭發拔弄下來,擋住了一大半的臉。
駱馳一直在旁邊看著,假岑妮臉上的傷痕他也看見了,看得很清楚。
白皙的臉上,有幾道長長的血色的痕跡從眼睛下麵一直拉到接近嘴角的地方,橫貫了整張右臉。
不過那血痕很淺,估計傷口也很淺,以後應該可以褪去。
她的左臉上有幾處青色的淤痕,以後應該也可以褪去,不過目前確實很影響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