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人有這樣反常的表現倒也正常,白逸羽知道自己此時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一拳將白明宣打暈,再帶著他遊出水麵,隻是,白明宣抗拒得太厲害,他剛一出手,反倒被白明宣狠狠一甩。
因為掙紮,白逸羽這拳隻打在了白明宣肩頭,白明宣吃痛,勒住他脖子的手猛地一甩,徑直將他甩向了青石的方向,砰地一下,白逸羽的頭撞在了青石上,一道血色沁入了河水中。
旁邊的軍士也注意到情況不對,當即有兩人鬆開了青石,衝上來將攤開四肢向水底沉去的白明宣拉住,奮力向水麵遊去。
一下缺了四個人,青石在水裏晃蕩了一下,不升反降。
白逸羽捂著被撞出了血的額頭,呆滯了幾秒,迅速回神過來,重新將青石抗在肩膀上,用力向上頂。
他所在的位置是青石的一頭,現在這一頭的重量幾乎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的薄唇緊緊抿著,顧不得胸腔憋得有些難受,隻全力向上托著。
白明宣被人帶著遊過白逸羽的身旁,即將出水的一瞬間,他的腳狠狠踏在青石上,隨即,被那兩個軍士架著出了水麵,臉色異常難看。
“快來人,四殿下嗆水了!”軍士的頭剛一冒出水麵就開始大喝。
白明宣的幾個護衛飛身過來,都來拉他。
誰也沒有注意到水下的白逸羽悶哼了一聲,嘴角也滲出了鮮血。
很快,青石被拉出了水麵,和前麵兩端橋麵一起平放在那河岸的平地上。
蕭玖璃回身一看,白逸羽頭上正在淌血,心裏咯噔一下,馬也不騎了,飛身落在他麵前,“殿下,你怎麼了?”
“頭撞到青石上了,無礙。”白逸羽搖搖頭,不肯多說。
蕭玖璃咬咬唇瓣,也不再多問,此時人多口雜,不是說話的時候。
“七弟,剛才多虧了你,要不哥哥我該溺水了。”白明宣假惺惺地走了過來,一邊說話一邊咳嗽。
“四皇兄不必客氣,羽沒做什麼。”白逸羽清冷地擺擺手,看了看上前的城主和李將軍,“橋麵已從河道中取出,將軍可以讓軍士們清理一下河道中的淤泥,盡快疏通這一段堵塞的河道。”
“兩位殿下辛苦了!”李將軍拱拱手,“末將這就去辦。”
“兩位殿下,先回府吧。你們都在水中浸泡了,回去喝點薑湯,以防著涼。”城主擔憂地看看白逸羽頭上的傷口,及時提醒。
少頃,眾人回到了城主府。
“殿下,剛才在水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前腳踏進園子,大頭忍不住就開始問,“四皇子若是水性不好,幹嘛要主動跑到水底去?”
“他憋不住了,我去拉他,沒想到他慌神了,掙紮了幾下,將我一推,撞到了青石上。”白逸羽瞥了四個護衛一眼,“不用想太多,皮外傷而已,都是為了治水,四皇兄也不易。”
馬耳他們自然明白,隔牆有耳,白逸羽即使有什麼懷疑,也不會說出來。大頭性子實誠,還想要說什麼,被銀魚一拽,話也吞了回去。
熱湯很快送了進來,蕭玖璃伺候白逸羽泡澡。
等他進到木桶裏,她連忙拉過他的手腕,眉頭當即蹙了起來,“小七,你受內傷了?”
“嗯。”白逸羽輕輕點點頭,反手將她的手握住,“不要慌,玖兒,也別怕,下次我會留意的。”
“他下水果然是要暗算你?”蕭玖璃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又氣又疼又怨又恨。
“他當時表現得就跟真的溺水了一樣,但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不少疑點。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能不管他,若是任由他在我麵前出了事,哪怕隻是溺水,我也有推不掉的責任。”白逸羽揉揉蕭玖璃的頭,“放心,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蕭玖璃睨他一眼,起身拿來丹藥伺候他服下,“打坐吧!”
白逸羽閉了眼,盤腿坐在木桶裏開始打坐調息。蕭玖璃將手放在他後背上,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雖然以白逸羽的功力和受傷的情況來看,她這是多此一舉,可她依然覺得這是必須。
第二天一早,白逸羽睜開眼睛正在聽外麵的動靜,懷裏的蕭玖璃也醒了。
“小七,雨是不是停了?”蕭玖璃眨著杏眸,看著白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