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奎和韓方站在城門樓上,目送獵豹師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撤離涼州城,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之上。
“宋大哥,我總覺得繼續留在城裏不踏實,還是搬到五裏鋪吧。”韓方把手伸進羊皮襖裏麵,拿出兩塊幹牛肉,分別塞到宋奎和他自己嘴裏,“那裏有原先駐軍留下營房和牧草。”
“糧食、鹽巴和其他物資呢?我們去了難道說喝西北風?”
“我想好了,來個大掃除,全部搬過去,不給官軍留一根釘子。”
“算你狠。”宋奎嘴裏吧唧著幹牛肉,“你是這裏的軍事主官,既然認為五裏鋪好,就趁三邊總督行轅和餓狼一眼的官軍還沒有到,就盡快搬家吧。反正咱們都是騎兵,周大人還給咱多留了幾百頭牲口,搬家也容易。”
言罷,俯身撿起地上一根斷了把的長矛,拍打了一下上麵幹涸的血跡。“不過大人臨行前,要你協助我招收流浪兒的事情,你可要上心了。如果誤了大人的事,後果很嚴重哦。”
“這個不消說,我心裏明白。”韓方笑道,“搬家的時候,要不要給你帶上瀟湘樓的姐兒?”
“你別耽誤了正事就行。”宋奎道,“我現在去見楊嗣業楊大人,你給我安排十個兄弟協助我做事。”
韓方問,“楊大人這麼快就回來了?為何?”
“你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宋奎嗬嗬一笑,“還不是甘州總兵那廝給鬧的。”
原來,甘州總兵灰溜溜地回去後,添油加醋地在總督行轅把周垣損了一頓,非但沒有得到官員們的同情,他被周垣戲弄一事,還被沸沸揚揚傳了開來。
“嗣業,周垣似乎對其他人有成見,行事過於乖張了。”楊鶴道,“你盡快回涼州城,勸誡一下周垣,讓他收斂一些。中庸之道,才是讀書人的立身之本。”
楊嗣業卻不以為然,他認為周垣之所以這麼做,必有深意。
次日黎明,楊嗣業便快馬啟程回涼州,不想周垣已經早一步離開得,二人失之交臂。正當楊嗣業惆悵若失之時,宋奎趕到,拿出周垣寫的信交給楊嗣業,“這是周大人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楊大人閱後便知。”
楊嗣業看罷,悻悻地回到遊擊將軍府。“這位結拜兄弟,怎麼防朝廷就像防賊似的。”如果他知道後世“防火防盜防幹.部;保家保鄉保平安。”的對聯,就不會埋怨周垣同學。
周垣走了,對涼州城來了個乾坤大挪移,正如他平時諷刺大明朝的官員那樣,如今的涼州城,也被周垣搜刮地天高三尺。
“老爺,周大人刮地皮刮得是太狠了些,可並不是為了他自己。”崔女給楊嗣業捶背。低聲說,“俺覺得他並不是平庸無能和貪贓枉法之輩,倒是清正廉明、圖治有為的好官。”
“今兒到是新鮮了,你這麼誇起崔家的仇人來了?”
“大人,我已經想開了。這都是命,躲不過去。”崔女道,“再說了,我怎麼也是周垣的嫂子,都是一家人了。老爺,你放寬心,我識大體,不會挑撥著你和周垣的關係。”
“你能放下心結就好。”楊嗣業摸著崔女柔若無骨的小手,笑道,“這麼說,我應該給他送一塊“明鏡高懸”的牌匾嘍?”
“老爺你說笑了,周垣可不是明鏡高懸那麼簡單。”崔女道,“這人,心野著呢,你看他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有把朝廷和大小官員當回事兒。”
“慎言。”楊嗣業正色道,“小心禍從口出。”拍了拍崔女的小翹臀,“走,咱們上門口站站,看看宋奎來了沒有。周大人給咱留下一處宅子,趁總督行轅還沒有到,咱們先把地契和房契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