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蠍子提起褲子,用腳踢了一下,還在昏睡的杜三,嘿嘿冷笑,“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如今你便是到閻王爺那裏也要做兔子。”
黑蠍子不愧是江洋大盜。僅用了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一根麻繩子,就將杜三送入了豐水河的河龍王那裏,變成了水鬼,永世見不到天日而再也難以超生。
雖然他答應過胡彪,要將杜三遠遠的帶走,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遵守承諾,就如同後世人說的那樣,所有的協議都是用來撕毀的,所有的諾言都是用來違背的。再說了,他並沒有答應不把杜三弄死。
為了避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同時釋放出心中壓抑多年的惡氣,讓自己好受一些,讓杜三消失是最佳選擇。
仇恨可以使人充滿力量和源源不斷的戾氣。
黑蠍子現在就像浙江火鍋店往客人身上倒開水的小工,他要用一壺複仇的開水,燙死水耗子一家子。至於是什麼結果,黑蠍子從來不想考慮,自己都已經是亡命之徒,以後的事情再糟糕,能糟糕到哪裏去?大不了再一次亡命天涯,落草為寇,就像水泊梁山的英雄一樣。當然,他還有個選擇,就是逃過黃河,到金人那邊去當兵,然後反攻大宋朝,說不定還能混上一官半職。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努力打聽尋找昔日的舊部。不想他們都大多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在他可要失望的時候。在豐水和大運河交彙處的碼頭,他終於有了新的發現,他找到了靠擺渡為生,兼做黑道生意的老混混章小魚。
兩個落魄的流氓兼私鹽販子相見後,欷歔不已,抱頭痛哭,咬牙切齒地問候了水老鼠家的所有女性親屬。
章小魚自然要慷慨一番,執意要請黑蠍子吃酒,“小弟混得窮困潦倒,大酒樓自然是去不起,隻能請哥哥下小館子。”
黑蠍子也沒有跟他客氣,否則就見外了。
來到小酒館,找了臨街的一張桌子上坐下。章小魚吩咐小二上了冷熱葷素八個菜,要了一壇子綠豆燒酒,“哥哥,今後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這年頭幹什麼都需要錢,我想繼續做私鹽的生意。”黑蠍子道,“一來咱們熟門熟路,二來本錢可以從水上取。活著一天就快活一天,剩下的都是賺的。”
章小魚明白黑蠍子要劫船奪財,“渡口上就有南邊來的商船,裝的都是絲綢、大米、茶葉、瓷器之類。隻要拿下一船貨,我們就有了販賣私鹽的本錢。”
黑蠍子幹了一杯酒,眼中露出殺機,隨後一閃而過,“如今的商船,很多都有官方的背景。劫了商船,必然驚動官府,暫時還不值得。不如將水老鼠的販賣私鹽的船劫了,來個黑吃黑。”
“那好,隻要哥哥牽頭,我再糾集些兄弟。”章小魚道,“咱們不但劫了鹽船,且把水老鼠家給斬草除根,為死難的兄弟報仇雪恨。”
一天後,水老鼠的宅子附近,多了個賣針頭線腦的小販,幹幹瘦瘦,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剛開始,李家的家丁對小販還有所警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放鬆了戒備。不就是一個小販嗎,這樣的人在縣城比狗都多。
“麻辣隔壁的,裝模作樣地擺起李大官人的派頭來了,這還不都是因為吞了我們的血汗錢。”章小魚遠遠看著水老鼠前呼後擁,心中來氣,“落到我手裏。我叫你生不如死。”
等了些時日,終於得知水老鼠在護衛的陪同下出了遠門。章小魚大喜,恨恨朝李宅啐了一口,挑著擔子轉身離開。
隻是章小魚沒有想道,在不遠出的房頂上,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在中陽裏,章小魚買了些燒雞、豬頭肉,蒸饃,便回了城隍廟,那裏有一幹兄弟等著他的情報。
“現在水老鼠家裏空虛,是動手的最佳時機。”章小魚用單刀切肉,“聽說他的十幾個老婆都如花似玉。”
眾流氓哈哈大笑,都說可惜了。如果水老鼠身體不行,他們很願意樂於助人,做好事不留名,也不寫在日記裏。。
“無論男女老幼,一律不留活口。”黑蠍子將指骨節握得啪啪作響,“搶了金銀,不可戀戰。眾兄弟記好了,不可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