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劉頭順利的把兩匹老馬賣給了“李記驢肉火燒店”,並給張淙帶來了五十兩銀子。
張淙把銀子放在手裏掂了掂,心裏開心極了,覺得這當官確實好,不用自己勞作,甚至不用自己出麵,隻需動動嘴皮子,這銀子就自動送上門來了。可他開心的同時,心裏不禁忐忑起來,他又問老劉頭道:“劉師傅呀,這李老板可靠嗎?他,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吧。”
“大人放心,那李老板也隻是求財而已,怎麼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說了,他若說了出去,誰還願意去吃他的火燒?那不是斷了他的財路嗎?”老劉頭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那這兩匹馬怎麼上報?‘馬塚’那邊怎麼解釋?總不能活不見馬,死不見屍吧?”張淙依然是顧慮重重。
“喲,我的大人呀!你就別操那麼多的心了,小老兒我明天就去‘馬塚’那邊打聲招呼,說我們死了兩匹老馬,需要下葬,他們可不管我們是埋的什麼,隻要做好死亡馬匹的登記就好了。”老劉頭說了這後續的方法。
“哦?即如此,那就煩勞劉師傅再跑一趟了。”張淙安排老劉頭去做登記事宜,又接著問:“劉師傅,不知這馬匹死亡後,是怎麼補充的呢?”
“稟大人,這按照我朝律例,驛站的馬匹是需要逐級上報,最後由總督府布政司統一采辦,後因統一采辦後仍需高昂的馬匹運輸費用把馬運到各驛站,以及上麵的采購價格過高,這部分銀子還要從每年上麵給驛站的撥款裏麵扣除,下麵各個驛站怨言頗多。所以,這些年來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就是各驛站自己采購馬匹,隻要價格合理,再上報於縣衙,上邊也就把這部分采購費用撥下來了。我們這個縣城雖小,可是絲綢之路畢竟之道,這南來北往的商貿、運輸事宜較多。所以,我們這個驛站的馬匹最少得保持在十五匹以上,這也是為了保障邊關萬一有戰事通報所必須的。”老劉頭仔細說了說補充馬匹的辦法。
“哦,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劉師傅不虧為我們驛站的元老,這以後張某人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請劉師傅不吝受教。”張淙聽老劉頭講的如此詳實,就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起身給老劉頭作勢作了個揖。
老劉頭一看張淙如此謙卑,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趕忙扶住了張淙的手,還一個勁的說:“張大人真是客氣了,小老兒我隻是在這多吃了幾年閑飯,知道的自然就多些而已,日後大人隻要有什麼需要的地方,隻管言語一聲便是!”
兩人又是客氣的寒暄了一陣後,老劉頭就自行告退了。等老劉頭走後,朱勇憋不住了,他立馬問張淙:“大人,這老劉頭中飽私囊,餓死了多少好馬,我們可是有鐵證的,你怎麼不把他趕了出去,要我說,就是把他綁了去見知府老爺,讓知府老爺判他個罪責,也是不為過的。”
“我說豬鼻子呀,咱們這是在縣城,又不是在那山溝溝裏,你怎麼說話不經腦子呢?這老劉頭雖然沒什麼本事,可你忘了?他徒弟可還在知府大老爺那做事,這也不知道人家和知府老爺關係怎樣,你就敢讓知府老爺抓他,若是弄的不好,別說是我們把人家告了,說不定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張淙還沒答話,山虎就把朱勇好好教訓了一頓。
“山虎說的是有道理的,這老劉頭雖然行為可惡,可一則我們還沒弄清他背後的靠山究竟有多硬;二則這驛站雖小,道道可多,你們剛才不也聽到了老劉頭說的這諸多方法嗎?我看這驛站裏麵出了廚娘、雜役,就數老劉頭精明,我們要想在這立住腳,還需把這許多方法弄清楚了;再說了,他虧待的隻是馬匹,與人無害,讓他再逍遙幾日又有何妨?”張淙對著二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他虐待馬匹的,我自小就是個放羊的,看誰對這些畜生不好,我心裏可過不去。”朱勇繼續嘟囔著。
“你放心,我怎麼可能任由他這樣一直下去呢?那他不就成了這裏主事的了?我隻是需要再把這裏麵做事的手法弄清楚,再者不得罪他後麵那人,就自會讓他走人的。再說了,千裏做官,隻為吃穿。我還覺得,我們這兩匹死馬賣的價錢可不止五十兩這個數目,我可不想自己長期被人當傻子騙。”張淙對著自己的兩個親信,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並安排道:“山虎,你就再去趟你兄弟候生那裏,仔細問問他們那馬夫的事,特別是問問候生有沒什麼破解此事的辦法。朱勇,你去街上的驢肉火燒店打聽一下行情,就問問收購老馬的價格,當然了,你可千萬別露出是驛站的人的身份,若你能找到一家收的又高,又嘴巴嚴實的店鋪,那咱們以後就不用走他指的老路了。”
做了一番安排後,張淙覺得一切似乎正按照自己預定的方向發展,這看來依然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切還得按部就班慢慢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