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八月初,天氣已經完全處於酷烈的慣性當中,唯一還能夠體會到涼爽感的也就隻剩下清晨那寶貴的一點時間,當然這種所謂的涼爽隻會在失去時才會意識到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然後自然隻能懊惱著沒有好好享受那一天中僅有的幸福時光並正麵麵對接下裏全部的酷烈。
一般來說麵對這種天氣有條件的肯定要待在家裏腐敗的吹著空調,隻希望持續到地老天荒,空調病是什麼?世間還有這種幸福的病症?就算不能待在家裏也會盡可能的進入室內,以這種天氣強製室外作業可能會有律師警告的威脅,然而就是這樣的天氣下,有兩道身影就這麼直接暴露在火辣的陽光下。
一條荒涼的道路旁,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以及一個碩大的行李箱就這麼毫無遮擋的浸泡在粘稠的空氣中。
“所以說啊,我都說要帶上遮陽傘了嘛,人家感覺自己要蒸發了。”有氣無力的聲音來自一名俏麗的少女,少女此時整個身體都貼在行李箱上,四肢無力的下垂著整個人像一條暴曬在陽光下的鹹魚。
“不要,美化自己,你才不是那種會蒸發的純淨存在。少廢話,遮陽傘這種東西有損我男性的尊嚴。”同樣有氣無力的聲音來自靠坐在行李箱上的另一個人,一塊毛巾罩在他的頭上,試圖通過這種鴕鳥型的防禦降低一下陽光的傷害。
“你是男生,人家是女孩子,人家用遮陽傘有什麼關係嘛!”趴在箱子上的少女想要大聲吐槽,卻因為體力消耗的原因最終還是變為了無力的吐息。
“哇,你竟然有這麼沒義氣的想法,活該你現在變鹹魚幹。”男生的聲音同樣無力,但吐槽依然犀利,“我們可是生死與共的搭檔,同甘共苦這種事是理所當然的吧。”
“人家不想要這種自找的共苦,而且也不想共苦,咱們之間的配合應該是苦由你吃,甘由人家來嚐,這才是完美的團隊配合嘛。”
“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呢,你是不是把配合的概念理解錯了?不,是反了才對。”
“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啊……”
“啊哈哈,你才是不要胡說了……”
兩人一陣有氣無力的對笑,顯示出了充分和諧的團隊氛圍。
“蠢透了。”男生,也就是於文昊為兩人的行為做出了合理的客觀評價。
他掀開頭上的毛巾一角,目光投向兩人麵前這條上回有人通過時可能還是道路建成時候的荒涼道路。
“我說啊,那個導致咱們犯蠢到現在的傳說中的該死校車究竟什麼時候出現啊。”
“我怎麼知道,你才是在冊新生,人家隻是個人偶。”女孩說著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不包括夜晚功能的那種。”
“不用擔心,根本不需要你有那種功能。”於文昊顯然已經習慣了女孩的說話習慣,順勢的吐槽道。
“稍稍有些讓人家的少女心感到受傷了。”
“是嗎,你習慣就好。話說這跟我是不是新生沒關係吧,會不會是那個校車忘記了我們的存在或者給錯了地址?”
“堂堂人偶師學院唉,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哎呀,你想啊,大小姐家這麼偏僻,四周全都是這種荒涼的地方,搞錯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
“你不要說了,人家的信心也產生動搖了。”女孩雖然這麼說著,但卻完全沒有要移動的打算。
同樣於文昊也沒有。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看著那個已經越來越接近頭頂的巨大火球心中計算著是車先來還是自己先變成人幹。
“不過話說還真的就這麼轉學了啊,我明明才剛剛升上高中呢。”盡管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現在想起於文昊還是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他的人生軌跡改變的已經不能用翻天覆地形容,根本就是車毀人亡了啊。
“比起這個你的父母同意的那叫一個幹脆,你能想象一般會發生這種情況嗎,你真的是親生的嗎?”女孩吐槽著原本預想最可能成為阻礙,實際卻最痛快的過程,簡單到阿紫隻是一個電話,幾天後他們就收到了於文昊的全部證件以及他父母的同意、授權書。
“我家就是那樣啦,畢竟是扔下還在上中學的兒子就消失無蹤的夫妻唉,姑且稱為放養好吧。”於文昊說道。
“你家還,啊,恩……”
“不感興趣的話就不要發表感想了。”
“哦。”
“你這種莫名的直率讓我也很不爽。”
“好熱。”
“別喊了,讓我感覺更熱了。”
“感覺腦袋裏麵要燒起來了,世界在扭曲,喂,阿昊,我看到好東西了。”
“什麼?”
“一邊是花海,一邊是綠洲,你選擇哪個?”
“花海?綠洲?這個時候要選當然是綠……喂,給我等等!給我回來喂,這兩個選項去了哪邊都回不來了啊!”於文昊掙紮著去觸碰少女的手臂,然而少女依然軟趴趴的貼在行李箱上,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要是我選的話果然還是綠洲吧,畢竟有水。”少女還在輕聲呢喃著自己看到的幻象。
“啊,水。”於文昊想起行李中還有一瓶礦泉水,這還是在出發的時候在街邊的自動售貨機買的,當時可沒想著會在這種情境下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