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想當然地點點頭,“那當然!不過......”徐媽媽好一會兒都沒說出後麵猶豫的話來。
安東今天就是心情好,這才等了好一會兒,等著媽媽自己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但終於等到突破他的極限時,才略帶不滿地搖著徐媽媽的手臂追問,“不過什麼嘛?媽,您怎麼跟我還吞吞吐吐的了?快說!”
徐媽媽這才輕咳一聲,然後繼續了剛才的話,“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多一個媽媽疼你,那樣會不會更好?”
徐媽媽這個假設讓讓安東一愣,“呼”地一下坐起來,“您什麼意思?”
徐媽媽笑著安撫地重新把安東按倒,安東並不太聽話地隻保持了半躺的姿勢,急切地催促,“您快說啊,欲言又止的,這是想急死我嗎?”
徐媽媽無奈地佯裝慍怒瞪了安東一眼,“媽媽從小就教你不許死啊死地說,你這是欠打了我看!”
安東“嘿嘿”一聲傻笑,雙手抓住徐媽媽的手腕搖晃著,“媽才舍不得打我,是吧?哪次您打完我不是自己哭得比我還慘......”
安東說到這裏,突然表情凍住一般——他怎麼高興過頭,竟然給說漏了?他現在表麵上不過是媽媽的幹兒子,是她“親兒子”的朋友,他怎麼一時間給忘了呢?
安東不知所措的瞪著徐媽媽。
徐媽媽緩緩地搖搖頭,聲音低柔,“兒子,媽媽從你那麼一丁點兒大,直到給你養到這麼大,你覺得你能瞞我多久?”
安東似乎要爭辯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徐媽媽停下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想給安東一個消化的時間。過了半晌,安東心虛地躲開徐媽媽的視線,悄悄縮進床裏,麵朝牆、背對著徐媽媽蜷起腿,那是他從小到大,受了委屈之後,自己躲在房間裏的姿勢。
過了好久,徐媽媽才繼續說,“媽媽不會怪你騙了我這麼大件事,竟然想到讓別人來冒充你,你也不想想,我親手把你養到這麼大,你瞞得了任何人,怎麼可能瞞得過媽媽?我是媽媽啊兒子!”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現在知道廚房那個阿來叫托尼,隻是你十六歲時認識的一個朋友,是嗎?”
安東高高蜷起腿,他的膝蓋緊緊頂住肘部,把頭深深地埋進手臂裏,似乎怕挨打一樣。
這樣的安東,讓徐媽媽簡直又痛又愛,像他小時候犯了錯一樣,硬是把他拽起來,然後徐媽媽把安東木偶似地拉到自己懷裏,像他小時候那樣撫摸著他的頭,“兒子,媽媽現在想跟你說件事,看看你怎麼想。”
安東像是害怕徐媽媽馬上飛了一般,死死地抱著徐媽媽,徐媽媽連呼吸都略感困難,強行將安東的手鬆開一些。
“兒子,剛才你回來之前,阿來、不,托尼跟我講,他並不是他媽媽親生的孩子,這事你怎麼看?”
安東抱緊徐媽媽的手略微鬆動一些,身體有些發僵,“什麼?”可是問完之後,安東馬上煩躁地說,“跟我沒關係,我沒怎麼看,我也不看!”安東的聲音有些冷,還有點兒害怕。
徐媽媽繼續循循善誘地說,“你看,媽媽剛才就勸他,養母從小把他撫養長大,待他跟親生的沒什麼兩樣,不必放在心上,等找到了親生母親,有兩個媽媽疼他,不是更好嗎?你說媽媽說得對嗎?”
徐媽媽強行將安東拉到跟自己一拳遠的距離,“兒子,看著媽媽,你說媽媽說得對不對?”
安東卻將頭甩向另一邊,並不看徐媽媽,氣哼哼地道,“對不對跟我都沒關係,不許再說他了。”
徐媽媽剛要再張口,安東已經不耐煩地躺在床上捂上耳朵,“不聽不聽我不聽了,幹什麼總說跟我們沒關係的事?”
“誰說沒關係,他可是你的哥哥!”
“不!他不是!”安東大聲氣憤地反駁徐媽媽,“什麼哥哥,狗屁哥哥,他根本不配當個哥哥!”
安東話一出口,自己又怔住不動了——他這是怎麼了?接二連三的說錯話。
空氣霎時在母子二人周圍凝固了,房間裏一時間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半晌,安東才既心虛又煩躁地抬起眼皮瞄了徐媽媽一眼,可令他奇怪的是,徐媽媽竟然絲毫反應沒有,隻是一副無聲歎息的表情盯著他。
“您......”安東剛出口一個字,便轉動著烏黑的眼珠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因為徐媽媽開口講話了。
“怎麼,承認你們是兄弟了?就你知道得多!”徐媽媽嗔怪地用手指戳了下安東的額頭,歎息一聲搖搖頭,繼續說,“這事兒媽媽早就知道了,現在媽媽來問你,你那兄弟跟媽媽講,他的媽媽並不是他親生的母親,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