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一老三小幾個人,邊輕鬆地說說笑笑,邊幹活,很快就把一桌子飯菜擺好,這麵清楓、莫琦、陳姨正在準備最後一個擺高腳杯的環節,而徐來在廚房裏正在專心致誌地開紅酒,就在這時,聽到安東“聽聽當當”從樓上往樓下跑的聲音,嘴裏還嚷著什麼,徐來因專心對付紅酒,外加惦記著徐媽媽單獨跟安東聊得如何了,也有些走神,所以根本沒有聽清楚安東嚷什麼。
但無論聽不聽得清,都不影響徐來對安東現在狀態的判斷——情況不妙!因為安東那聲音,一聽便知是炸毛的動靜兒。
還沒等徐來把手中的紅酒瓶放穩,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見安東已經衝到自己麵前,兜頭朝著自己麵上就是一拳,徐來本能飛快地閃身躲過,他將近八年的跆拳道可不是白練的,閃身之餘也沒忘了把手邊的紅酒往身側的櫥櫃裏穩穩地一推,隨即上身稍稍上前,前臂一個跆拳道中標準的隔擋,緊接著就勢反手一擒,安東的雙臂就被他的兩隻大手牢牢地握在手裏,徐來稍一用力,便將人半輕不重地摜到了地上。
也就在此同時,徐媽媽已經一路小跑到兩個兒子麵前,剛巧就是見到安東倒地的一瞬間,徐媽媽心疼得心裏一急,順手氣憤地當胸推了徐來一把,徐來自打見到徐媽媽那天直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徐媽媽情緒激動又發脾氣的樣子。
徐媽媽拿眼狠狠瞪他一下,語氣是不滿之下的斥責,“你做什麼?怎麼下手沒輕沒重的!看給他摔的!”
徐媽媽帶著滿臉心疼彎下身去要扶安東,“快起來兒子!”
誰知道安東卻眼眶一紅,用手輕輕一擋徐媽媽伸過來的手,語氣又冤又委屈,“不用你管!你不說我不是你兒子嗎?”
一句話給徐媽媽噎在當場,腰還不待直起來,先是抬眼掃了下正圍觀、想幫忙又不知道該如何插手的清楓、莫琦還有陳姨。
還是在外麵整天應付各種場麵的莫琦率先反應過來,兩步走到徐媽媽麵前伸手扶起她。
“媽,您別生氣,他就這樣,等下就好了。”莫琦勸慰徐媽媽。
清楓這時也趕緊走過來,“您別生氣了,先進屋吧。”清楓本想無視安東的存在,怎奈安東卻不放過她,這下也不用徐媽媽哄勸了,從地麵上一躍而起,衝著清楓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擠出一句,“少在那兒假腥腥裝好人,沒一個好人,”安東拿眼角餘光一掃徐來,聲音更加狠戾了幾分,“一對兒混蛋!”然後還像不解恨似地單獨用手指著徐來,朝著他大吼一句,“你!給我走,趕緊回家帶著你那個動不動就會發脾氣的媽趕緊滾蛋!”
徐媽媽聽到安東無禮的怒喝,氣得剛想回頭教訓他,不料一聲脆響“啪!”清清楚楚地傳入耳裏,徐媽媽跟同時扶住她的清楓、莫琦同時一愣,三人齊刷刷地回頭看去。
徐來剛剛收回打人的手,而安東正怔愣在原地,雙目不敢相信似地緊緊盯著徐來,而徐來則仿佛渾身每一個汗毛孔都充滿了怒氣,雙目似刀一樣迎著安東的視線。
徐來接下來的話,語氣有如現在窗外的尖冰,他嚴厲無比地瞪視著安東,“長兄為父,你再這麼沒大沒小、沒輕沒重地說話,我還會繼續教訓你!”
安東......
徐來不待所有人發話,轉臉換上溫和一些的語氣對陳姨說,“陳姨,麻煩您去我房間幫我找本叫《諸子百家》的書,謝謝!”
徐來說完這句明顯趕人的話,待陳姨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聽到他房門關的聲音才繼續教訓,“你給我聽好了,本來怕你接受不了,現在這裏沒有外人,我就直截了當告訴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接受不接受,我都是大你十五歲的哥哥徐來,而你,不管你是不是願意,都是安琪媽媽的親生兒子,從現在開始,如果你敢跟她犯渾,你給我聽著,我會一直打到你記住為止。!
徐來大手一揮,“本來想給你個接受的過程......兩個媽媽怎麼了?咱媽還沒嫌你在他眼皮底下給他添堵添了二十幾年、我還沒因為從小就背著被生父拋棄不要的大山而怨恨呢,你倒先發起脾氣來了......你瞪什麼眼?還跟你搶老媽......什麼都能搶,我就沒聽說過親媽也是能搶出來的!”
偌大的別墅靜悄悄地,除了徐來一個人的說話聲,別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安東百思不得其解地望著這個從認識以來,第一次既氣勢凜凜又無比磨嘰的哥哥,抬手揉揉自己的臉,他忽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徐來就像看出來了似地,揚手一指,“還瞪著我幹什麼?還不陪咱媽去吃飯!”
兩分鍾後,一家人超級安靜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靜得恨不能都能聽到頭發掉到地上的聲音的飯,期間隻有徐媽媽給幾個孩子夾菜讓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