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的都走了,黃泉路短,該留的又留下了幾人。
案上摞了一疊啟上的竹簡,秦王煩躁的坐在案前,神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受傷頗深,明明他懲罰的人都是罪該萬死之人,勸諫的竹簡仍舊堆滿了他的桌案。“傳令下去,明日再有諫書提及太後者,殺無赦。”
翌日。
朝陽如火,金色的光絲絲縷縷穿透窗欞,灑在依舊沉睡著的人臉上。熟睡的人睫毛顫了顫,很快睜開了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今日甚是平靜,然而秦王卻總感覺心底一陣陣的泛上煩躁。
一番梳洗過後,秦王慢慢踱步到議事殿,然而這一路,靜的過分。
“臣有諫。”議事殿裏整整齊齊的跪了一排大臣。
“今日無朝議,你們一個個都跪在這裏想做些什麼?十七人?”秦王邁步入殿,眉頭緊鎖,不怒自威。
大臣們頭壓的低低的,“臣等冒死覲見,望殿下收回成命,接太後回宮,安度晚年。孝悌禮義,國之傳承。”聲音整齊的像是提前對好了台詞。
秦王盯了暗處一會兒,半晌扯出了一個帶著寒意的笑,“殺!屍首留於殿前,以儆效尤,孤今天就坐在這議事殿裏,看看到底有多少不怕死的視孤之令為無物!”
“是。”暗處走出個一襲黑衣的人,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成了這幫跪在地上的人最後的記憶,他的劍很快,第一個人剛剛倒下,最後的人已然氣絕,鮮血才慢慢流出,刺鼻的腥氣浣滿整座大殿。
秦王嫌惡的皺眉,“雖然我是為了鏟除母親的黨羽,可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我還想看看他們中有沒有願意收回請命的人呢。”
“哼,法不可廢,令不可改,再說你要那等牆頭草有何用。”風晟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將劍上的血漬用白布擦了又擦,“還好我做了準備,不然我的寶貝劍可要難受好久了。”
秦王揉揉眉心,一臉不想跟他爭辯下去的樣子,微微閉目。
他確實很心煩。
自嫪毒定罪,行分屍之刑,黨羽剪除,行滅族之舉,太後打入遠殿囚禁一生,呂不韋貶謫遠去之後,他看著權勢似乎大了許多,然而他如今卻真正連個尚算親近的人都沒有了。這些大臣,如今他殺了,也便是為了立威,希望他們識趣點吧。
他搖搖頭,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轉手拿了從阿房妹妹那裏拿來的書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然而,他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當殿前的屍體排了二十五具的時候,秦王貌似專注看書的臉終於繃不住了。
“要是還有人來的話讓他們進來,我想聽聽他們到底想說些什麼了。”秦王無奈的歎了口氣,看向一直忙於擦劍的風晟。
“好,你解釋什麼,你怎麼說我便本該怎麼做。”風晟頭也不抬,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
上午總算平靜下來,秦王就著血腥味吃了午膳,風晟一臉嫌棄的一遍遍擦著劍,“我說你也真的吃的下去,想想以後夏姑娘要真跟了你這麼可怕的人我都替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