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出大事了,李進勇的孩子竟然在這個時候想出來。
陳明雪躺在一堆枯葉之上,麵帶痛哭之色。腳邊的泥土已經濕了一片,高高隆起的肚子正在上下起伏,全身都被汗水浸濕,額前的頭發黏在臉上,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一旁十幾個男人直愣愣的看著,誰也沒經過這樣的事情,瞪著眼睛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劉文輝也有些發傻,想當初穆雙生孩子的時候,那是在醫院裏,劉文輝站在產房外麵,根本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這是眼睜睜的看著,陳明雪的痛苦讓劉文輝這麼冷靜的人都覺得自己的雙手發抖。
“怎麼辦?”大牛問道,想要上去幫忙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幹著急沒辦法。
劉文輝被這麼一問,連忙緩過神來,立刻道:“所有人轉過身去,老四和王勇警戒,其他人找些柴火,生活,老六,你是醫生,你來。”
“啊!”武鬆傻了,他可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我,我不會!”
“不會就學,現在你是醫生,要怎麼辦說就是!”
武鬆使勁咽了口唾沫,腦袋上的汗直往下淌,哆嗦這翻出自己的背包,找來找去,竟然沒有一件能用上的東西。猛然站起身,自己給自己打氣:“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啊……!”一聲慘叫,在叢林裏響起,驚起樹林中的那些飛鳥。陳明雪再也忍受不了痛哭,不斷的喊叫,聽進耳朵裏,比戰場上那些傷殘的家夥要慘痛幾十倍。
劉文輝一把抓住陳明雪的手:“沒事的,一定沒事!”
陳明雪的手緊緊的攥著劉文輝的手,指甲幾乎都紮進了他的肉裏。劉文輝就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了,右手已經沒了血色,慘白慘白的。現在已經不能把手抽回來,隻能任憑陳明雪那麼攥著。
武鬆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慢慢蹲下,撩起陳明雪的裙子。好在天氣炎熱,敵國的女人很少有穿長褲的。看著陳明雪兩腿之間的一片汙濁,武鬆好長時間不敢再伸手。
劉文輝一腳踹過來,將武鬆踢到在地:“幹什麼呢?趕緊的!”
火很快就生了起來,軍用餐具裏正在燒清水。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隱藏自己的行蹤了,阮山的軍隊剛剛過去,就算被看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大牛抱著一大堆柴火過來:“怎麼樣?行了嘛?”
武鬆經過最開始的緊張之後,已經慢慢進入到了角色,立刻道:“把握背包裏的繃帶拿來,還有那些藥品都拿來,工具!”
陳明雪幾乎要暈過去,牙冠緊咬,麵部都扭曲變形了,地麵上全是他的汗水。所有人全都緊張的看著這邊,似乎都忘記了自己該幹的事情,也忘記了敵人就在身邊。無論他們是還沒有結婚的小夥子,還是已經為人父的男人,這種事情都是第一次碰見。
“都轉過去!這有什麼好看的,再去弄點柴火,多燒點水!沒事的就去警戒!”
“啊……!啊!”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喊,沒喊一聲,劉文輝就覺得自己的手背陳明雪抓的疼一分,不用自主的也使上了進。沒想到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力氣,就算劉文輝用盡了全身力氣,依然覺得手掌被陳明雪捏的生疼。
“加把勁,快出來了!已經看見腦袋了!”武鬆手忙腳亂,身上已經濕透,不斷的指揮:“對,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勁!”
陳明雪幾乎不成人樣。女人生孩子的痛苦在醫學上被分為最痛苦的事情,就憑這一點,已經足夠證明母親的偉大。陳明雪很聽話,武鬆怎麼說,他就怎麼配合。看的出來,在她的心裏覺得,就算是拚上自己的老命也得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
所有人都很著急,大牛一個一便看著火,一邊不自覺得回頭看向陳明雪那邊。今天的火很不給力,燒了半天才燒了那麼一點水。任憑大牛填進去多少柴火,水壺裏的水始終不冒泡。氣的大牛不斷的嘟囔:“奶奶的,你狗日的也好老子作對。”生氣歸生氣,卻也不願意撒手不管。
沒有盛水的東西,十幾個芭蕉葉弄起來的水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壺壺的熱水倒進去,很快就積攢了大半盆。劉文輝沒讓他們停,他們就不能停。
“還有一點點,馬上就出來了,在加一把勁!”
“啊……!”這一聲是陳明雪能發出的最大一聲,喊完這一聲,整個人好像脫力了一樣,軟綿綿的躺倒在地,整個人沒有了一絲力氣,兩隻眼睛露出了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