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行。”我慢慢地走到正在大雄寶殿裏麵抄二十四孝詩的釋行身邊:“你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呢。”
釋行依舊埋頭抄詩,一點也不理睬我。
“其實你媽媽很想再次看到你。”我試圖勸說著釋行,希望他能改變自己的想法。
……
“你看看這是啥?”我搖了搖手裏的白酒,這是我在離開幹媽以後,跑下山去買的:“喝點?”
釋行這次終於抬頭了,他皺著眉頭看了看我手裏的酒:“那好,我們出去喝。”
兩人慢慢地走到院子裏麵,就這麼席地而坐,我剛將白酒瓶子遞給釋行,他一把將瓶蓋擰開,仰頭大口大口地就灌下去了小半瓶。
我知道他心裏不好受,自己點燃一根煙,抓起另外一瓶白酒,輕輕地喝了一口:“試問天下間有那個母親不疼自己的孩子?要是我知道老媽是誰,那不管她是人是妖,我一定會認她的。”
“為什麼?”釋行又灌了一大口白酒,對我問道。
我沒聽清,抓了抓頭發:“你說啥?”
“我說為什麼?”釋行一口將剩下的白酒喝光,對著我打了一個濃濃地酒嗝:“如果你母親真的是妖怪,你為什麼要認她?你是一個道士,有一個妖怪做親人,這不會讓你蒙羞嗎?”
我又遞給他一瓶酒,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如果我知道我媽是誰,就算不做這個道士,我也要認她,我這個身體是父母給的,沒有他們,也就沒有我。”
“可是正邪自古不兩立!”釋行沒聽懂我的話,繼續對我追問道:“難道你不怕三清祖師怪罪?”
“哈哈!怪罪?”心中一股暴戾猛然湧上:“我父母是誰不是我能決定的!天上仙佛還有三百六的畜神!我隻是盡自己的孝,何罪之有?反而因為人妖之分不認自己血肉至親的,那才是豬狗不如呢!”
“不認血肉至親的人豬狗不如?”釋行沒有繼續追問我,而是一個人反複念叨著我說的這句話,一口一口地往嘴裏灌著烈酒。
“天神之中,也有為了就母親不惜犯天條的大神,二郎真君是一個,他侄子劉沉香也是一個,還有東華帝君為了救在地獄受苦的老母,大鬧地府放出八百萬惡鬼。”我頓了頓,抬頭看著天:“如果我知道母親被困在什麼東西裏麵,我就是把天捅個窟窿,我也要把她救出來。”
“楊戩?劉沉香?東華帝君?”釋行一遍遍地念著我說的這幾個大神的名字,整個人陷入了掙紮當中。
“幹媽不是為了你,她早跟著你父親去了,她等你那麼多年,就是想聽你叫一聲媽而已,你叫一聲又不會怎麼樣。”我還是試圖改變釋行的想法:“我想佛也不會怪罪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你等我想想,我現在很亂。”釋行打斷了我的話,伸手將我麵前的酒瓶拿去,我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看著他瘋狂地灌酒。
人呀,如果遇到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一定會去喝酒來逃避這一種煩惱,殊不知酒這種東西,越喝心裏的痛苦就越烈,曾經的蘇曉月讓我知道這種感覺,小九尾也是如此。
眼見釋行將我買回來的酒一瓶一瓶地喝光,最後一口下肚,他猛地站了起來:“我去撒泡尿。”說著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向後院。
這家夥,難道他還是沒有想明白嗎?真是白勸他這麼久了!
“不,這癡兒已經明白了。”身邊突然傳來釋業大師的聲音。
我急忙轉過頭去,發現釋業大師不知什麼事情已經出現在我的身邊,他笑著對我說道:“這還得多謝你,不是你這頓酒,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想明白這一切。”
我翹著眉頭對釋業大師問道:“大師你說他明白了?明白什麼了?”
釋業大師對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跟著他看一看,一切你都會明白了。”
懷著一肚子的疑問,我轉身跑向後院。
剛到後院,我就發現釋行正和幹媽對視著,結合前麵釋業大師所說的話,難道他想通了?
我躲在牆角邊悄悄地偷看著釋行,心裏下定主意,如果釋行他要動手,我第一時間就衝出去攔住他!
“行兒。”幹媽死死地盯著釋行,半響才開口:“你長大了,和你老爸很像。”
……
“你喝酒了?怎麼一身的酒氣?”
……
“你這孩子!你就不知道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嗎?你從小腸胃就不好,還喝這麼多酒!真是的!”
……
“我知道你不願意認我,我也不怪你,我隻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畢竟誰叫我是個蛇妖呢?
一直沉默的釋行突然開口了:“你真是我媽?”
幹媽聽到釋行願意和她說話,高興極了,對著釋行不停地點頭說道:“是的,我真的是你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