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是在流轉的鳥鳴聲中醒轉過來的,晨曦薄光透過層層枝葉鋪散下來暖洋洋的融著身子,莫名覺著舒心,仿佛一切都有了生機,慵懶的舒展了四肢,昨夜愁緒早已被全然拋下,是啊,即使被識破了身份又如何呢,隻要我離開了,便什麼事情都一了百了了,思及此,心情也驟然輕鬆,撒歡般左右翻騰,身上不知何時被蓋上的輕裘也滑落一側,隨之而來的寒涼才讓我恢複了平靜,離魅呢?
起身打理了衣服褶皺,將就著梳理了滿頭亂發,便起身四處梭巡起來。
清晨的草葉、枝椏上掛滿了露珠,為了避免弄得渾身濕漉,我隻得走得加倍小心,一路分枝拂椏尋著離魅的蹤跡,便在我要失去耐性不顧險境大喝一聲之時,不期竟被我掃到不遠處離魅玄色錦衣一角,他身側仿似還有其他人,心下訝然,不想這人世間竟還有人能走入我親手擺的五行陣還不為我所知!
又朝著離魅方向走近了幾步,當我看清那二人令人眼熟的黑色勁衣時,心下恍然,怪道瞧著那二人對離魅畢恭畢敬的模樣,原本便是那人的魔族手下麼!
我微蹙起眉,心內忖度,莫非魔族有何變動不成麼,不然何以魔族之人敢私自下界呢,抬眸瞧向離魅,但見遠遠的離魅緊抿著的唇色和皺起的雙眉,想必是遇到了些許麻煩吧,看來果是禍不單行啊,這邊函陵狀況未知,那邊魔族又生事端。
隻是我甚是疑惑,按理說魔帝也是正值壯年,盡管離魅已是少主,但甚少參與魔族事務,彼時也隻是整日無所事事,是以我也才有他乃紈絝子弟之錯覺,彼時都沒用上離魅,現下離魅同個凡人沒甚兩樣,卻派人來這是為何呢?
百思不得其解便也懶得去解,反正那邊估摸還要再繼續個片刻,便在腦子裏扒了一扒魔帝的八卦,嘿嘿,據說魔帝之所以能成為魔帝,也乃有天君助力,上任魔帝被誅殺後,天君將自己的第十女嫁於現任魔帝亦即離魅之父,後來離魅之父繼任魔帝,天君第十女便也順理成章成為了魔後,後來還為魔帝新添了個瓷娃娃般的胖小子。
胖小子後被魔帝取名無果,雖說我也暗笑過這名字取得果有大徹大悟之意,但我見過那胖小子,著實討喜的很,便也逐漸忘卻了因著名字帶來的對胖小子的笑意,反而是喜歡捉弄他的很,嗬嗬嗬嗬嗬嗬,不為別的,隻為他有個令人抓狂的好哥哥!
正想的入神且得意,耳邊突有溫軟氣息拂過,“在這裏傻笑什麼?”
“咯咯咯咯,當然是笑無果太傻啊!”無意識般的答了來人的話,才驚覺有人靠近自己卻絲毫未設防!然未設防在現下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竟忘了在離魅麵前提不得無果!
心虛的瞧向離魅,果然瞧見離魅的嘴角抿得比方才更是厲害了,唉,我也真是無奈了,雖說不是一個娘的,但到底是一個爹的,且當年的小無果黏人也是粘的一流呢,無論離魅躲到哪裏總能被無果找到,我都懷疑無果是不是個耗子精轉世的呃!
走神的厲害,竟忘了先同離魅拉開些許距離待安全後再天馬行空,一個不察便被離魅緊緊的攥住了胳膊,“我倒想知道無果傻在哪裏了呢?!”語氣且危險且切齒,呃,瞧這般力氣,大抵昨晚的草藥是大大的發揮了效力,不過現下問題是,離魅是好了,我大概或許是要遭殃了!
“呃,嗬嗬,嗬嗬,嗬嗬嗬,淡定,淡定,他不傻,他不傻還不行麼?”
“他不傻還能做下此等事!”離魅黝黑的眸子裏盛滿了銳利和怒意,難得的他也會生氣。
然,不去管他的怒意,我隻撐大了我雪亮卻又茫然的眸子,這個,到底我該說無果是傻還是不傻啊,歎了口氣,無奈抓住離魅的手,“那個,你告訴我,我是該說他傻還是不傻呢?另外,他到底做了何事惹得你如此憤怒?”還連累我當了個替罪羔羊,我暗自腹誹,麵上卻還要做出一副狗腿卻疑惑不解樣。
離魅卻隻靜然瞧著我,濃重的深呼吸昭示了他此刻的心緒難平,便在我以為他要開口說說何事之時,孰料他卻並未繼續方才的話題,彼時的怒意也仿似夢一場來無影去無蹤,他隻鬆開了我,彈了彈並無褶皺的長服,轉身便走,“既已天亮,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我們先去東齊大帳。”
我還未從方才的事情中回過神兒來,離魅現下卻又拋了個事情過來,東齊大帳?東齊不是同矩燕結成同盟一同攻打西陵了麼!現下去東齊大帳!現下去東齊大帳不是自投羅網麼!
啊啊啊啊啊,無果,你說,你到底做了何事刺激了離魅,使得離魅變得如此不理智,不理智便罷了,關鍵是他在不理智時還要捎帶著連累了苦命的我跟著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