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終有盡頭。從清晨的第一聲雞鳴，到正午高照的豔陽。慕空明早就醒了，自醒來以後，便對著窗子發呆，除了時不時看一眼猶在安睡的儷娘，餘下的時間皆是沉默不語。
門開了，星夜走了進來，瞧見他仍在呆坐，眉頭微皺，向清若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清若攤了攤手，道：“我怎知道？從早上起就是這樣，我隻負責治病。”
星夜走到他身旁，道：“慕大哥，該吃飯了。”
慕空明抬起頭，道：“恩人……”
星夜打斷道：“叫我名字就好。”
慕空明道：“好，承蒙兩位多次出手相救，大恩永不敢忘。隻是……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明日……不，今晚我們便就此別過吧。”
星夜一愣，旋即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光芒。另一邊，清若卻不幹了，冷笑道：“怎麼？醫好了傷便著急走麼？放心，本姑娘才不稀罕你報答。”
“我……”慕空明似乎想要解釋，卻終於沒說出話。
“你什麼？若是等不及了，現在便走罷，我會把藥房給你，每日按照方子抓藥，一月之後，你的儷娘就可以下床了。”慕空明不再說話，頭幾乎埋到了地上。
一旁，沉默許久的星夜忽然道：“慕大哥……”話剛一出口，卻被清若打斷：“你還叫他大哥，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星夜微微一笑，卻不理她，繼續道：“慕大哥，你既自認我們有恩於你，那我有一個請求，還望你允可。”
慕空明道：“但有所命，無不遵從。”
星夜道：“我要和你結為異性兄弟。”
“什麼？！”慕空明完全呆住了，若是此刻星夜打他罵他，他都不會感到絲毫詫異，可星夜卻偏偏要與他結為兄弟，他實在是想不通。
“這……我怎配與你結為兄弟。”慕空明道。
星夜道：“慕大哥方才不是說‘但有所命，無不遵從’麼？”
慕空明道：“可……我……”
星夜不再答話，隻是定定地望著他。清若亦是在一旁，不明所以。
良久，慕空明歎了口氣，道：“我隻道了，兄弟，謝謝你。”
星夜笑道：“小弟今年十八歲，慕大哥定然年長於我，以後還望大哥多多照拂了。”
慕空明一雙虎目中隱有瑩瑩之光，顫聲道：“為兄二十有四，日後兄弟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人取來香燭，向天拜了八拜，結為兄弟。
禮已成，星夜起身笑道：“咱們既已是兄弟，那麼大哥，咱們就要有福同享，”他頓了頓，沉聲道：“有難更要同當！”
慕空明感激道：“兄弟，你又是何必呢？大哥招惹了極為厲害的仇家，兄弟你縱使武功高強，但畢竟勢單力孤，唉……”
此刻，清若也明白了大概，問道：“你到底惹上了什麼仇家？”
慕空明苦笑道：“直至此刻，我腦中還是一團迷霧，諸多頭緒紛亂複雜，容我稍稍梳理一下再告訴你們吧。”
星夜頷首道：“大哥該吃一些飯了。”
待慕空明走後，清若忽然一笑而，跳到他身旁，道：“你今日的話，好像多了不少。”
星夜道：“事態緊急，你又看得太淺，隻得由我說了。”
“你！……”清若氣結道：“你說誰看得太淺？！”
星夜道：“我。”
“哼，這還差不多。”清若又是一笑，道：“我瞧你自下山以來，比之我第一次見你時，要活潑了許多。”
星夜卻不答話，一轉身，隻留給她了個背影。他對著窗子，心中暗道：“你若在寺院裏住上十餘年，隻怕也是如此。”
清若笑道：“我瞧你啊，就是不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