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刺激性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確定了號碼不是詐騙號碼,開始緊張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很抱歉,打擾一下,請問是胡凱先生嗎?”
“是,我是胡凱,請問有什麼事嗎?”我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您好,事情是這樣的,按照您朋友死前給您未發出的信息提示,我們找到了您,您的朋友劉少哲因猝死搶救無效,於淩晨四時三十七分死亡,請您盡快聯係他的家屬。”
“你們肯定是詐騙對吧,大半夜的胡說八道什麼啊!”
“先生,我們希望您先穩定情緒。”
“我昨天白天剛和他見過麵,他還是好好的,現在你們居然敢在這睜著眼睛說鬼話,都他媽給我滾犢子。”
電話那頭愣了愣,繼而說道:“我們能理解您的心情,25歲的生命就這麼沒了,我們也很心痛。但是請您趕快聯係他的家人,安排他的後事,如果您實在不能說服自己,您可以到醫院來確認一下。”
我問了地址,洗了把臉,又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手機的通話記錄,確認這不是一個噩夢。
……
淩晨四點,小區門口車輛很少,我必須到離家半公裏外的百貨商場打的,一路奔跑著,回想起大學時光,畢業前的那些日子,時間過的好像流沙,看起來漫長,卻無時無刻不在逝去;想挽留,一伸手,有限的時光卻在指間悄然溜走,畢業答辯,散夥席筵,舉手話別,各奔東西……一切似乎都預想的到,一切又走的太過無奈。
我忽然想起八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宿舍唯一一個自己過來的劉少哲,扛著一個行李箱,拎著被褥,瘦弱卻挺而有力,一幕幕的場景就像一張張泛黃的剪貼畫,串連成一部即將謝幕的電影,播放著我們的快樂和憂傷,記錄著我們的青春和過往,也見證著我們的友誼和愛情!
終於攔到了一輛車,第一次那麼迫切卻害怕到一個地方,我最心疼的兄弟在那等我,我卻不敢承認這個事實。
瘋狂的撥打著蘇晨和李文的電話,直到他們接通,我告訴他們:少哲走了,在醫院等我們!
蘇晨的慌亂並不亞於我,以前他們交集雖然很少,但是我們彼此闖入對方生命三四年。
劉少哲為我做的做的所有事情,在腦海中全部浮現,甚至昨天還陪我選定材料,有時候我覺得一切不變的時候,一切都可能會變化,包括我們的友情,那還年輕卻經曆過風雨的愛有情。
……
我焦躁的捏著口袋中的煙盒,看著泛著亮光的天空,死亡的陰影再一次席卷我的意誌。
我忽然覺得脆弱的生命,是所有期望的底色。
我也開始懊惱,為什麼我上次要拒絕劉少哲,如果不是我所謂的原則,會不會他現在已經當上部門經理,不會被這麼刁難著一直加班,導致猝死?孫夢雯險些喪命,我很慶幸她活了過來,可是劉少哲卻不那麼幸運?
我失神的看著頭頂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少哲現在會在哪個角落?在這終究一死的輪回中,一切的回憶也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變成腦海裏泛黃的書簽……
我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隻要想起劉少哲笑著的模樣,我的心就一陣陣無法抑製的抽痛,這種抽痛一點點吞噬著我的理智和堅持!突然想到一首詩的開頭:“在向你揮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誰的手突然收回,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
……
趕到醫院,護士領我進了太平間,?終於一束光線在我的身邊靜止,在沉重的呼吸中,我很平靜的掀開白布,世界忽然變得緩慢了,所有運轉著的物體突然在我這裏停止,我擦了擦眼淚對護士點了點頭:“是劉少哲,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