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陸玉姝半夜去衛生間。盡管她躡手躡腳，鐵皮樓梯還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從一樓上來，她每挪一步幾乎都是屏息靜氣。臨近夏小惠和陸藝緯的臥室門口，她站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四周一片寂靜，偶爾聽得見遠處的路麵上有夜歸的女人“叮當叮當”的走路聲。間或還可以聽到男子的平板鞋底叩擊路麵的“噠噠——”聲。生活像一條巨大的渦流，遍布險灘和漩渦，一不小心，人就被漩渦卷走，或者把你扔在險灘上，讓你找不著北。或者把你拋進深穀，擄去你的生命。即使生命尚在，而靈魂卻已丟失，隻剩下肉體在塵世間移來移去。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人才能感到靈魂在不在。這些年來，她像候鳥一樣，從北方跑到南方，又從南方的一座城市遷徙到另一座城市。而今，在這條狹窄的小巷裏租了一個簡陋的閣樓。可是，這算什麼！連燕子築的巢也趕不上。至少，那巢是燕子自己築的，它可以把巢織得滴水不漏。而她，卻無法為孩子築一個安寧的巢。想到這兒，她決定進去看看兩個孩子，看他們是不是把被子踢到了地上……
想到這兒，陸玉姝輕輕推開那扇小門，隨著“吱呀——”一聲門響，室內傳來“啊——”的一聲驚叫。那是夏小惠的聲音，看來她成了驚弓之鳥，睡覺也不踏實了。“是我——”陸玉姝說著，趕緊拉開燈。“嘩——”一下，燈光如瀑布般傾瀉下來，小小房間，一切無處可藏。令陸玉姝沒有想到的是，隔在兩張小床中間的簾子被掀在一邊，夏小惠與陸藝緯擠在一張床上，她的兩條胳膊還緊緊地摟著陸藝緯的脖子，頭部因驚嚇離開了枕頭，眼睛因驚恐而瞪得大大的，嘴巴張成“O”型，半會兒合不攏。當夏小惠看清陸玉姝由於驚訝與憤怒而變形的臉時，迅速把胳膊從陸藝緯的脖子下抽出來，翻身坐了起來。陸藝緯畢竟還是個懵懂的孩子，經過這番折騰竟然沒有醒來，隻是嘴角抽動了一下，就歪到一邊睡去了。
“怎麼回事？”陸玉姝問，聲音節製，嚴厲，沉悶，就像冒著火星的地雷。
夏小惠垂下眼簾，慢慢坐起來。
“說——”陸玉姝的聲音高了一個八度，立即又抑了下去
夏小惠伸出一隻手，撥開披在眼前的頭發，飛快地看了陸玉姝一眼，鬱鬱地說：“我怕。一個人睡不著覺，就跟緯緯擠一塊了——”
“緯緯他知道你擠在他床上嗎？”陸玉姝在夏小惠的床上坐下來，盯住她。此時，夏小惠低著頭，但她發育得跟水蘿卜似的身體完全呈現在她眼前，上衣敞開著，兩顆飽滿的乳房槍口一樣逼視著對麵陸玉姝的眼睛。這麼多年來，除了在鏡子裏看自己的身體，陸玉姝還沒有這麼近距離看過一個成熟女子的身體。同樣是乳房，夏小惠那兒像兩個成熟的桃子，讓人饞涎欲滴。自己平時雖然還注意挺胸抬頭保持體型，可奶過孩子的乳房還是一天天垂了下來。女人打敗女人不需要能力，隻是時間問題。那一瞬間，陸玉姝感覺體內山崩地裂般轟響了一下。一些她努力回避的眼睛炸雷般向她襲來。她避開夏小惠的胸，盯住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