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嘴上功夫YY已經夠本了,就揮揮手說:“滾吧滾吧,少再讓我看見你!”
魯蓓也並不想幫我說話,也就是一邊看著。我心裏想,你使漲(裝逼)什麼,你既然能看上魯蓓,別看你人長得不糙(不錯),說不定背地裏也拖著一條大鼻涕,見著老外念拚音呢。我在心裏YY了他一把,然後打算全身而退。
就在此時,突然闖進來一個肥頭大耳的老師,雖然我也肥頭大耳,但我是新來的,還沒經過這裏野豬大改造的充分摧殘,情有可原;而這家夥是個長期在這裏任教的老師啊,其肥厚多肉的碩鼠形象實在跟現場方圓幾百裏內的一草一木都(除了操場上的豬以外所有的生物)極不協調。
隻聽那老師吼道:“全都給我站好!把你們的病假條拿出來!要有醫生證明、學生申請、家長簽字、班主任簽字、級部主任簽字、副校長簽字,六項齊全才行!”
我一聽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心裏叫苦不迭。大家都不來吃的這個“小灶”攤點,原來是病號飯!長毛跟他的兄弟們很配合,每個人都揚出幾張紙來。我一瞧,心想這下可完蛋了,這裏也沒有躲的地方,說實在的,那時候的我真想立即變成一個超級賽亞人,刷地一聲飛走,飛到宇宙裏,再也不回這個肮髒的世界。但我畢竟隻是一個地球人,於是在那胖子老師逐個檢查完之後,問我:“你的呢?”
剩下的事我也不想像流水帳似的重複,結果很簡單:我被他嚴厲批評後寫了一份深刻的檢查,我雖然是千古第一老實人,但跟那些壞學生一樣寫過無數份檢查,已經爐火純青,練得一手好檢查,可以說比我那些壞學生寫得還多還好,因為過去他們一被懲罰就找我回來進行批發式寫作,我會把數十人的檢查寫得字體完全相異,有王羲之王獻之顏真卿柳宗元盲文宋體楷體小篆鍾鼎文甲骨文象形文字原始壁畫外星人留下的神秘符號等等,風格也各不相同,金庸古龍梁羽生溫瑞安臥龍生黃易倪匡羅貫中吳承恩施耐庵羅貫中曹雪芹蒲鬆齡不一而足,讓檢查的老師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在壞學生內部得到了廣泛好評,並特別得到著名壞學生水兵的口頭表揚。如果中國有檢查文學的話,我就能成立個辛寬獎,跟報告文學的徐遲獎一個檔次。
我這短短的一上午之內被老師們收拾了三次,看來年秀梅一定會打電話給家長,我歎了口氣,父母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受氣包,也不會多說我什麼的,想到這裏,我反而寬慰了。
中午回去上了一節午自習,年秀梅突然命令到:“開始睡覺!”原來按照規定要睡半個鍾頭,於是所有人不管男的女的全部以各種造型爬到桌上睡覺,我被他們這種死氣沉沉的安靜反而弄得怎麼也睡不進去,過了一會兒也不怎麼安靜了,男生們開始打呼嚕,這才是十五六歲的花季,我是在搞不明白怎麼會這麼響,我鄰桌那個哥哥把頭深深地埋在桌子上,可是我的桌子卻隨著他的鼾聲震動,上麵的紙張一抖一抖的。即便如此,由於太累了,我也開始有些迷糊了,誰知道剛睡了沒有三分鍾,突然年秀梅很準時地大吼一聲:“行了行了!清醒一下,要上課了!”我覺得我算被他們做嗦(捉弄,玩弄)死了,我快瘋了。
拚命地睜開眼睛幾秒鍾後,音樂委員忽然走上前台,伸出雙手喊:“預備——”當時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馬上要衝鋒了,預備——打?
那音樂委員說道:“預備——唱!”於是所有人一起狂喊校歌,那個校歌居然是校長填詞作曲的,本來就不怎麼地,而且他們那根本也不叫唱,那就跟喊救命一樣,好在校歌很短,我堅持在他們唱歌的一分鍾內努力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