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地孤陋寡聞,那個我並不認識卻幫助我的男生原來就住在我樓上,使我們鄰居家的孩子,他叫唐槐林,是體育組的短跑特長生,初三就拿到國家二級運動員資格。他完全是看在我們同住一棟樓,遠親不如近鄰,這才救了我。宿力跟他的關係還不錯,也就沒再追究,反正吃虧是我。
星期天中午十二點就得準時坐車回學校,我剛上車,卻看到了似曾相識的身影——馬彥勝和宿力。馬彥勝看到我之後,突然朝我走過來,我心裏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深知要動手的話我兩個也不是他的個兒(對手)。誰知道他居然衝我笑了一下,本來就顯得成熟的臉更加老相了,他說:“小夥兒,上次的事情你也別介意,大力跟我關係這麼好,他上火了我能不管一管麼?不過我那天也有點唬(魯莽),把你打了,小唐跟我求情,我想這事兒也就算了,大家還是朋友。”
我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也就沒再說什麼。以後我和他雖然根本算不上是朋友,但至少能維持我跟水兵的那種關係。原來這個馬彥勝跟杜元英、全詠誌,還有我沒見過的另外三個——齊翼、甘文泰和簡東,這六個人是初三級部的“老大”,分別控製了十二個班級的“大權”,,他們每隔一段日子聚在一起召開“黑社會會議”,初四的駱二經常向初三派出“政委”,進行“蒞臨執導”,傳達“組織上”的決定。
這“六人眾”都是性格強硬、放蕩不羈的典型不良學生,我聽到很多關於他們的軼聞,比如請假回家的理由是得了性病,在班主任的煙裏麵放火柴,牙膏裏放修正液,以及諸多的打架鬥毆事件。不過馬彥勝跟其他五個人不同,他不是個喜歡欺負弱小的人,這一點我能夠感覺得到。不過他似乎有些不合群,他認為自己的“老大”地位不需要初四的前輩們來“禦賜欽封”,也不需要得到其他“專業人士”的承認,所以每屆“初三級部代表大會”,他都不去參加,也不理會初四作出的“新政策”,更不用提徹底領會“大會精神”,“貫徹實施”了。所以其他五個人特別不喜歡他。
另外他的性格非常火爆,盡管他跟我很熟悉了,而且每次上車都跟我坐在一起,可我還是不敢跟他敞開了聊天,生怕一個不經意的笑話激怒他。不過這樣有個好處,我每次周六回家、周日返校的時候都有很好的座位坐,我每次隻需要把書包往一個不錯的位置一放,那些以前上車晚卻喜歡對我進行威脅,要我讓出位置的學生們也都會望而止步,不再為難我,隻要我理直氣壯地說一句:“這是馬彥勝的座位。”就萬事大吉了。
某次,我在廁所裏拉屎的時候見到了簡東,令人驚訝的是,原來他是我小學的同學簡有為,可能是覺得原來的名字太巴(太土),才改名叫簡東(一樣土)。他也認出了我,和我熱情地打招呼,還到處宣揚我這一生中唯一的特長——繪畫,我小時候給他畫過不少“聖鬥士”、“超級賽亞人”,所以他對我的印象一直挺好。往後的日子裏,大家都知道杜元英、馬彥勝和簡東都挺照顧我,也就沒有誰再隨隨便便地打我了,當然,他們依舊鄙視我,認為我是個隻會依賴強者的傻逼。
宿力雖然從此以後再沒欺負過我,但是他仍然變著法兒地欺負別人,我很不喜歡這個人。我曾經記得他粗暴地欺負過一個外號叫“竹節蟲”的男生,命令竹節蟲在車上不準坐,隻準站著,而且還要練唱一盤磁帶數量的革命歌曲,不會的話就回家去跟父母學。等宿力下了車,竹節蟲仍舊被罰站了十分鍾,我叫他坐下他也不敢坐,他很害怕下個星期返校被同學告發,然後招致更嚴厲的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