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鈞一發之際——多麼及時,有個很動聽的女聲喊道:“別欺負他!誰敢動手?”
我想這是何方神聖,居然美救英雄,轉頭一看,原來竟是全詠誌的女友魯蓓,這時候已經上課三分鍾了,我估計她可能是剛來了例假,上廁所剛回來(隻要不是例假,哪怕是拉進褲襠,也決不允許上課時間去廁所,這是本校的硬性規定)。
宮昌威咿咿呀呀地半天,弄出很多令人厭惡的怪聲,誇張地表示驚訝,然後問:“你媽的是誰啊你?”
李歐清怔了怔,忙說:“別罵她,她是全詠誌的對象!”在“杜、馬、全、簡、甘、齊”這六個人還在的日子裏,二十多個體育生分別三三兩兩地從屬於他們,而李歐清就是全詠誌派係的小兵。
宮昌威不願意立即道歉,免得再讓我覺得他欺軟怕硬,便死撐著說:“全詠誌怎麼了?他已經走了,現在是體育組的時代了大姐!”
魯蓓走上前,毫不示弱地對宮昌威正色說道:“他走了怎麼樣?我打個電話他隨時回來砸挺你!你他媽的當初怎麼沒這麼囂張?你敢動他一下試試?”我過去總覺得魯蓓又嬌氣又風騷,總是跟男生發嗲,矯揉造作,不過她今晚居然能為了老同學而站出來得罪體育生,就讓我覺得她的形象突然變得有些神聖莊嚴了。
李歐清噘著嘴說:“可算了吧,我可是知根知底的,全詠誌也不喜歡這個彪子,他還跟我說有機會要弄一下這小子呢。我說魯蓓,你這樣護著他可不好啊,他哪一點值得你這麼幹?全詠誌要是知道了不但不會支持你,不砸挺了這個小哥就算不錯了。”
魯蓓仍然態度堅決:“別說廢話了。反正我絕對不允許你們打他!”
李歐清愕然了一會兒,揮揮手,對宮昌威悄聲說:“回來再說,先讓他多活兩天,走!”三個人本來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現在不但沒有盡興,反而敗興而歸。走到遠處,宮昌威仍然在指著我不知道罵些什麼。
我回過頭,很感激地說:“真謝謝你啊老同學,不過你再別在大庭廣眾下給我求情了,說句實話,我被一個女學生保護才沒挨打,說出去很丟臉的……”
魯蓓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充滿不屑地說:“是麼?嗬嗬,你還挺有自尊的啊?我跟你說,你以後別再咋呼(狂妄)了,那體育組有二十多個人,你長期在學校,能不吃虧麼?他們真要打你你能躲哪兒去?”
我剛欲分辨自己並沒有咋呼,但是我也懶得解釋,隻是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不過我這個人性格很直白,這一點讓人非常討厭,這個毛病直到高一才徹底改過來:我隻要和誰說了幾句話覺得投機,就開始自認為人家把我當好朋友,便開始口不擇言,往往很容易激怒對方。於是這次我又多說了一句:“其實吧,雖然你幫了我趕走了這些壞學生,我很感謝你。不過你也不要提你那個男朋友全詠誌,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也是個欺負同學的不良少年,我也挺格養(討厭的意思)他的。”
魯蓓似乎覺得我念完了經就打和尚,一張臉漲得通紅,罵了句:“操!你個潮吧(傻逼的意思)!你這次沒挨打,還不全仰仗著全詠誌的名字?現在沒事了你卻來這一手,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麼東西呀?”
我有些內疚,不過她罵了我兩句,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吧。嗬嗬,我就這樣傻呼呼地想著。
隻不過推遲了三天,正如我所料,體育生的報複行動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