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闕和老劉頭繼續有一搭沒有一搭地在說話,我在旁邊懶懶地聽著,用手托著下顎,眼睛停留在放在凳子上的折扇上。這把扇子看著不起眼,但是聽劉爺爺說得,老厲害老厲害了。
老劉頭還對衛闕說,“素素這孩子,是沒得選,天生就得和厲鬼打交道,不過遇上你也好,你總歸可以幫襯一下她。”
衛闕點頭,老劉頭說什麼,他就是什麼,幹脆的答應,竟然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比如我就要拍著胸脯地問老劉頭一句,他憑什麼說我天生就要和厲鬼打交道?難道我就不能好好過安生日子了嗎?我是想要反駁,但轉念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那隻能深深地歎了口氣……
好吧,我現在四麵八方都是鬼,我逃不掉,躲不過,還得處處時時和它們打照麵!
就是衛闕這隻,也未必靠得住。
我和老劉頭聊得挺高興的,突然手機響了起來,竟然是母親打過來的,看到來電顯示的那刻,我有一種衝動,是想當即把手機扔了……
要知道,她找我,從來就不會有好事情!
但手機扔不得,我還得非常認命地把它接通,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問題,她那邊已經開始數落我了!
“殷素你個死人!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安安生生地呆在衛家,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你回來得這麼勤做什麼?我告訴你,如果衛太太把你趕出來,我就把你的兩條腿,都打斷!”
我沒有按免提,但母親的聲音好大聲,我估摸著衛闕和老劉頭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他們同時向我投來默哀的表情。
攤上這麼一個後媽,我也是有苦說不出來!隻能特別勉強地扯了扯嘴唇,不帶任何表情地回答她的問題,“你放心吧,衛太太對我可好了,我還能在衛家呆很久。”
我吧,並非一定要這樣和母親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實在是她一開口就帶著槍藥火炮,恨不得直接把我炸死,那我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利,這沒有辦法,才不得已進行反抗。
“那樣最好了!”母親罵了一句,憤恨地把電話掛斷。
對,掛斷之前,她還讓我回家一趟。
我不想回去,但是如果我不回去,母親得一連打好多個電話,然後奪命連環扣,每隔五分鍾來一個……我為了讓自己清淨些,隻能極為不爽地選擇妥協。
衛闕告別老劉頭,跟著我一道往家裏趕。
我在路上忍不住心裏的好奇,那一顆八卦的心再也按耐不住,拉著衛闕的手一邊搖晃,一邊詢問。“衛闕,你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和劉爺爺說了什麼,我瞧見你們,聊得可高興了。”
衛闕將手輕輕攤開,隨性慵懶地瞧了我眼,“也沒有什麼吧,我隻是和他約定好,倘若找到我的屍體,讓他給我做一具水晶棺材,那東西可以保鮮,不用埋在地裏,隔個三五年去看,還和剛死去時一模一樣。”
他一邊說一邊點頭,模樣神情都非常認真。但是我吧,卻扔給他一個無比鄙夷的眼神,那裏麵也帶著滿滿的嫌棄。
我想說,他如果是在拿我開玩笑,也勞煩用一個可信度高點的。就這個,我不信。
衛闕見這個沒有辦法將我糊弄過去,隻能輕輕點頭,然後稍微一頓,“好吧,我主要和他聊了下你的爺爺,他叫衛莊是吧?據說是這一帶非常有名的風水大師,不但鬼術高深,能對付各種厲鬼,而且學識淵博,無所不知。”
我點頭,雖然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但是剛才衛闕的誇獎扣在他的頭上,那絕對是妥妥的。我也毫不誇張地表示,我爺爺就是這麼個人,而且他遠比衛闕說得厲害。
反正我這輩子見過的,那最厲害的人,肯定就是爺爺衛莊了。
隻是,一想到他已經死了,我多少還是有些唏噓感慨。
我套拉著腦袋,不是很有精神,衛闕瞧見我可憐巴巴的,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腦袋上,輕柔地摸了一把,僅此作為安撫。
他哄我,就跟哄一隻大金毛是一模一樣的。
從老劉頭到我家,至多十來分鍾的路程,所以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我又看到了正在和鄰居們打麻將的母親,還有正在院子裏忙著收割雜草的父親,他瞧見我回來,停下手裏的活直起腰衝著我點頭笑笑。
他這態度還算正常,但我母親瞧見我回來,她激動得差點就要把桌子給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