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換個人總行了吧?”水鬼翻了個白眼,竟然這麼容易說動,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改變了原來的心意,肯放過殷成仁了。
他活著的時候是學變臉的嗎?
劉爺爺眨了眨眼睛,他都有些不大確定,隻能稍微停頓著,帶著試探性地問了下,“那個,您是認真的?”
水鬼有些不忿地看了劉爺爺一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都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再說了,那既然是他的孫子,我不動還不行嗎?我給你麵子,你不滿意?”
劉爺爺趕忙擺手,這哪是不滿意,隻是出乎意料……
然後,他客客氣氣地,把水鬼請了回去。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水鬼來得容易去得也很容易,竟然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留戀。我是覺得奇怪,本以為會有一場鏖戰,或者老劉頭得大費周章,但沒有想到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就幹脆答應了,而且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忍不住地嘀咕了句,“它,也太好說話了吧?”反正他絕對是我認識的,最通情達理的鬼了……
殷成仁吐了口氣,癱軟地坐在椅子上,仿佛這才把丟掉的魂給找回來,輕柔地拍著自己的胸口,猶豫不決地抬頭,“那個,它真不會來找我了?它是這樣說的?”
我們都聽到了,剛才的水鬼的確是這樣說的,但是其中有幾成是真,幾成是假,那就不好說了。
老劉頭也坐了下來,一麵收拾桌上剛才問米之後剩下的東西,一麵簡單地交代了句,“那隻水鬼和我們算是有些交情的,當年我和素素的爺爺一道,把湖裏想要投胎枉生的水鬼都給超度了,他因為不想離開,所以就留了下來。他那時雖然沒有承你爺爺的情,但終歸是念著這份好,所以應該是真的。”
聽劉爺爺這麼一說,殷成仁可高興了,這才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也把懸在半空的擔心,給放了下來。
還衝著衛闕笑了笑,隻是某隻給我回禮的時候,我笑容瞬間停在了原地……那個尷尬呀,我自己都不想多說……
我以前不覺得,但是他給我告白之後,我怎麼越發覺得某人笑起來的時候魔力滿滿,魅惑滿滿……
毫不誇張地說——
我,我都打算把他一口吃掉了!
但是我還有最後的理智,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那劉爺爺,我幫你收拾吧,等收拾完我們就得回家了。母親不喜歡我們過來太久。”殷成仁竟然主動地說要幫忙收拾東西,不過剛把魂撿回來,還有些笨手笨腳,加上他大少爺慣了,好幾次差點把捧著的碗打倒……
我得摸著自己的良心說,真不知道他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搗亂的。
老劉頭沒有阻止了殷成仁,讓他把東西放下。因為他還有一句話要特別叮囑,“雖然我覺得他沒有必要騙我們,但是他到底是厲鬼,那就不得不防備著。”
殷成仁剛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又因為老劉頭的這句話,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背信棄義,見利忘義,見財起義……”老劉頭搖頭,把桌上的東西歸置在一起,“這些都是厲鬼一貫的屬性和心性脾氣,雖然說不能有害人之心,但也不能沒有防人之心,尤其對方還是隻厲鬼。它今時今刻雖然答應得爽快,但是一轉背沒準就忘記了。反正你記著了,相信誰,都不能相信一隻鬼。”
我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隻是為什麼我的背脊骨,一陣發涼呢?
我稍微挪動了下腦袋,便看到衛闕一張不能再黑沉的臉了……好吧,老劉頭剛才說得乃是一貫厲鬼的心性脾氣,他忘記要把衛闕給除掉了,所以他的表情,才會是那樣大寫的不爽。
“你跟他們不一樣。”我小聲地,補充了句。壓得低低的,我估計隻有我和衛闕聽到了。
他的臉色,才比之前好了些。
但是,又有一種莫名尷尬的氣氛,在我們之中蔓延開去,讓我不知怎麼辦……幸虧老劉頭咳嗽了一聲,提醒我們一定要記得他說得話,“遇到落水鬼不要慌,倘若他拽你的腳,你就一個勁兒地罵髒話,有多難聽罵多難聽,厲鬼忍不住,就會用手去捂耳朵,手就鬆開了抓著你的腳……逮了機會就要逃,逃到安全的,沒有水的地方。”
這一招聽著簡單,我和殷成仁似懂非懂地點頭,把這個記了下來。不過在我們的心上,更希望的是,最好永遠都不要遇到水鬼,這一招永遠都不要派上用場。
我們不能出來太久,家裏還有母親在守著,所以我幫著老劉頭收拾完東西之後,便帶著殷成仁回去了,衛闕也跟著我們一道往回走。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