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反正都是死,給自己留點節操地死去,也算是不幸當中的大幸吧?
果然我的話讓衛長風的表情特別難看,他恨恨將卸妝水扔在地上,瓶裝的卸妝水落在地上,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碎成了好多瓣……
隱約,還有刺激的氣味從破碎的玻璃裏溢出。
“做小醜?”他冷笑著,將聲音一連提高了好幾個八度,聲音也是一顫一顫。“是呀,我是托你的福,不然我堂堂衛家少爺,守著千金萬金,整個衛氏都是我的,又怎麼可能淪落到做裝瘋賣傻的小醜,來逗你們歡心,然後再隨便給我兩個錢呢?”
他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可是他笑得越是豪邁,越是粗獷,聲音裏便越是帶著悲戚,帶著越發濃烈的恨意!
可是什麼叫著托我的福,明明是他自己,把自己一手推向了墳墓。
就算沒有我,精明無二的衛太太,也定然不會將衛家交給一個她並不看好的兒子手裏,而且因為並非是衛太太親生,他對衛長風並無太多好感……
再說,我是想要對付他,但倘若某人行事光明磊落,不曾做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我就是油性把他趕出衛家,那也是找不到合適的把柄。
所以,不是因為我,他是自己把自己送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雖然我這一番琢磨特別有道理,但是依著我對衛長風的理解,他定然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而且會對此嗤之以鼻。
就倘若衛長風有悔意,並且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錯了,那我說句不好聽的,他根本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幅狼狽的田地,也不會在這時候,還會綁架我,還想要我的性命。
“殷素,你不怕死嗎?”我眼裏的鎮定,讓衛長風徹底瘋狂了起來,衝著我歇斯底裏地吼了一句。“還是說,你以為我不會殺你?”
他額頭上青筋暴露,因為我的關係,被氣得不輕。
我也還算鎮定自若,在麵對衛長風的時候,還能露出非常坦蕩的笑容。“我當然怕死,也相信你會殺我?可你希望我怎麼做?難道我放下一切,舔著臉去求你,你就會放過我嗎?”
不是我悲觀,也不是我決絕,而是衛長風根本不可能留著我的性命。
“所以,你都不打算求求我嗎?”他走得更近了,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到了我的身上……衛長風的臉上帶著得意,手指卻不經意地抬起了我的下顎,“其實弟妹你長得這麼漂亮,我本來還覺得可惜,畢竟你嫁進衛家是嫁給死人,要守一輩子的寡。我體諒你,甚至想要幫幫你,可是你吧,為什麼那麼不知情識趣,為什麼一點都不領情?”
他的手,肮髒極了,貼在我臉上的時候,不但甚是油膩,而且在厚重的油彩下,還有淡淡的惡臭。
我忍不住,反胃幹嘔了一聲。
那聲幹嘔,就是壓倒衛長風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宛如發了狂、著了魔一般,將我直接捉了過去,我被繩子綁在椅子上,他一提,就連人帶椅子地提了起來,“殷素,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你都把我的一切毀了,我還會對你憐香惜玉嗎?”
我掙紮著,同時琢磨是不是要認栽。
衛長風把我放了下來,二話不說地摸出一把槍,抵上我的太陽穴。冰冷的槍口貼在我的頭上,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那黑漆漆、冰涼涼的手槍,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所以,我會死嗎?
衛長風冷冽地哼了一聲,將槍又往前抵了抵,在我的臉上戳出一個窟窿來。甚是得意地看著我,臉上帶著抹得意地淺笑,嘴角也掛著嘲諷。“殷素,你有想過,你有一天會死在我的手裏嗎?”
我……沒有想過。
而且我那時應該輕視衛長風了,覺得他是不成氣候的渣渣,那趕出衛家就好了,就算他對我心存怨懟,也沒有能耐對我做什麼……
哪知道我錯了,而且就算是把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那我把衛長風逼急了,他窮途末路,那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所以,他綁架了我,要我的性命。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點頭。
我是沒有想到,但是情況發展到如今這一步,怕也隻能認命……
瞧見我點頭,衛長風臉上,也露出特別滿意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會像你折磨我那樣的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