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說得頓覺尷尬，臉上也掛不住，隻能反駁一句。“既然善惡都是人定，那敢問大師，你是善是惡？”
“素素……”衛太太又咳嗽了聲，她肯定很想知道，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不然為什麼一開口，就各種夾槍帶棍。
“少夫人問得好。”老和尚卻示意衛太太不要同我置氣，我這麼說很有道理。他微微一頓，輕笑著往下說。“貧僧法號本無，本來無一物，自然有人說我惡，有人說我善，我什麼都沒有，便什麼都不在乎。”
他說得甚是坦蕩……
可他明明是惡鬼，但是說話的時候那坦蕩的勁兒，我簡直……
他嘴炮厲害，我……我比不過，不說還不行嗎？
至於他，聽說衛太太要給我尋一些對付厲鬼，辟邪用的法器，竟然非常慷慨地從身上取出一疊的符籙，還有平安符和銅錢線等等，並且告知我這些東西的使用方法。
我當然知道那些東西應該怎麼用，也大致可以分辨出他給我的都是真家夥……
那我隻有一個問題，他給我這些，就不怕我拿著符咒，反過來對付他嗎？
他人精一樣的，不可能連這個都想不到吧？
可是那堆東西也是真的好用，那我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反正衛太太千恩萬謝地給本無說了不少的好話，再是一個勁地道歉，說我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往日裏我肯定不會開口閉口都帶著火氣，也不會一副凶巴巴的模樣，讓人家大師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我心裏各種不爽，隻能咧開嘴巴勉強笑笑。
不過本無不一樣，他臉皮果然有夠厚，竟然還能衝著我們特別真誠地笑笑。“無妨無妨，少夫人是與佛法有緣的人，你我今日遇上就是有佛緣，阿彌陀福，善哉善哉。”
我就一臉黑線地聽著，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地方是佛門清淨地，而且衛太太還在我的跟前，不然我肯定要翻臉給本無撕逼了……什麼有緣不有緣，什麼善哉不善哉的，我不想被他誇！
我心裏對他，由著甚是不爽，而尤為厚重的敵意。
衛太太帶著我走了出來，她破為難得地開始數落我，“素素，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有想法的女人，我也喜歡你在某些問題上有自己的見解，可是你不該如此，本無大師是我們韓城最厲害的師傅，他那麼德高望重，難道還不值得你給個好臉色？”
“我……我錯了。”衛太太難得凶我，加上我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替自己爭辯，隻能點頭，就此把這個問題打住。
“得虧他不計較，不然我們就攤上了大麻煩。”衛太太並不想過於訓斥我，讓我下不了台，還順帶著一轉話題，竟然和我開起了玩笑。“素素，我怎麼覺得本無大師對你挺有好感的呢？你那麼劃拉他，他卻處處維護你，幫你說話，還給了你好多能派上大用場的東西……”
他對我有好感？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聽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呢？而且無論他對我的感覺怎麼樣，我對他的印象，那都是low到了極致。
甚至盤算著，下次見麵我要怎麼讓他露出馬腳，或者我要怎麼做，才能順手把吹著笛子的影子收了。
不然，追魂骨會一直纏著我，直到我死，直到我魂飛魄散……
它盯上了我，所以我們之間隻能有一個！
衛太太似乎打算衝著那老和尚說句謝謝，她緩緩地將身子轉了過去，朝著他的屋子鞠躬了個。我也跟著把身子轉了過去……
我眼睜睜地，看到一縷如惡魔般的影子，從老和尚的身體裏躥出來。
他盤旋上升，最後立於角落成了個人形……
那模樣，就和我之前追的吹笛人一模樣！
我剛剛說了，窗戶就是紙糊的，薄薄一層看著就透，所以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就說了，這和尚有貓膩！
但是衛太太催促我離開，我也沒有辦法，隻能悻悻地離開。不過回頭看了眼寺廟，忍不住地嘲諷了句。要知道這地方可是韓城最大的寺廟，禮佛聖地清涼寺，他們定然想不到，這地方的住持方丈，張口阿彌陀佛，閉口善哉善哉的老和尚，卻是道貌岸然，會有厲鬼從他的身體裏鑽出來，叫囂著要把一切侵吞。
他信誓旦旦，卻是魔，不是佛。
“素素，走吧……”
衛太太催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