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吃過熱騰騰的牛肉驅了寒,又或許是喝了半杯十銅幣一杯的朗姆酒多了幾分醉意,樵夫終於不再似最初那般緊張、畏懼。而是展現出酒客醉酒後優良的傳統,嘴一張,便再也停不住。
“這位公子所說的鐵石鎮三賢者,咱們更習慣稱他們為三怪人。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行為怪異,雖說有不少能耐,但著實是三個怪人。”
“這鐵石鎮三怪人,第一怪是鐵匠麥格尼。麥格尼嗜酒如命,你若想找他打些鐵器,無論是鐵劍、鋤頭甚至隻是補一口鍋,隻要是找他,都必須要帶上酒。無論是劣質的麥酒還是上等的好酒,隻要有酒,麥格尼就會幫你。但如果沒有酒,即便有一千枚金幣都不收。”
“這第二怪呢,是鐵石鎮上唯一一個地主布魯老爺家的園丁,這位園丁是一名精靈,叫做布蘭登。布蘭登據說在老布魯爺爺在世的時候便開始在鐵石鎮布魯家族作園丁,一直持續了上百年。而且這一百年中,每日都會在花園裏打理花草,卻從未收過一分工錢。”
“這布蘭登除了修剪花草之外,還有一個嗜好,就是釀酒。不過布蘭登向來隻釀酒不喝酒,且每年隻釀四壇,珍貴的很。”
樵夫說到這停下來,端起木杯又喝了一口,砸砸嘴,好好回味回味這難得喝道的朗姆酒,吃了一塊牛肉,繼續開口說道:“至於這第三怪嘛,是最古怪的一個。就是礦場守門人老安東尼。”
“老安東尼守的那個鐵礦礦場,是廢棄了好些年的了,因為礦洞中曾鬧過鬼,不少鎮子上的鎮民當礦工,都死在了裏麵,所以礦洞被封,鎮上的鎮民不再靠近那處礦場,隻留下一個守門人。直到幾十年前的一天,一個老頭來到鐵石鎮,找到了鎮長,做了礦場的守門人。”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那個老頭活不了幾天,因為以往死的幾個人,都是礦場的守門人。然而老安東尼卻始終安然無恙。甚至每天早上中午都要到鎮上逛一圈,串串門。”
“老安東尼沒事,有幾個膽大的青年人偷偷跑去了礦區。然而第二天,老安東尼拖著一個昏迷的年輕人回到了小鎮,其餘幾個都死了,隻剩下一個也沒了半條命。老安東尼說礦洞裏有鬼,但他不怕鬼,鬼怕他。於是老安東尼便在礦場外的木屋中安了家,一直又是幾十年。有了這等怪事,自然也成了一怪了。”
樵夫一臉唏噓的介紹完,灌了一口酒,醉意更甚。
沐清風將樵夫的話記在心中,暗自琢磨一會,又問道:“不知這三怪都住在何處?”
“鐵匠麥格尼在小鎮最西頭那間鐵匠鋪;布蘭登在鎮東頭布魯老爺家;老安東尼嘛,自鐵石鎮向西北行個七八百米,能看到一處廢棄礦場,老安東尼就住在那裏一間木屋中。”
沐清風知道了住址,不再多留,稱謝道:“打擾老哥了,這是一點心意。”
說罷,取出一個小袋塞入樵夫手中,站起身重新披上披風離開了酒館,章寒緊隨其後。
一陣寒風襲來又消失,木門重新關閉,酒館依舊保持著安靜。
樵夫打開錢袋,兩眼圓睜。揉了揉眼拍了拍頭確定沒有喝的糊塗花了眼睛之後,手上一抖,錢袋差點落到地上。
那位公子塞給他的錢袋中,中放著十枚銀幣還有一百枚銅幣,其中還藏著一枚金幣!對於貧苦的鐵石鎮來說,這樣一筆財富,樵夫要砍上一整年的柴才能賺來的。
“我記得,那位統一了東玄領的大人似乎也叫沐清風。”這時,酒館老板,那個老瘸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本就安靜的酒館徹底的沒了聲音,落針可聞。
…………
出了酒館,地上也已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雪。天上依舊飄飄灑灑,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按照慣例,這一場雪,至少會持續三天。
“唔,要加緊對偏遠村鎮的物資派送了,還有道路輕掃工作。等大雪封山,像鐵石鎮這等偏遠小鎮的鎮民可是不好過啊。”沐清風喃喃自語著。
緊了緊披風,辨明了方向,沐清風同章寒向東而去,這家小酒館距離鎮東頭布魯老爺的家最近。
風又凜冽了幾分,雪花從飄飄灑灑的柳絮,變成了白茫茫的幕布,漸漸遮蓋了視線。
下雪天,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在天地逐漸呈現出的雪白世界中,隻有沐清風兩人正在緩緩前行。
以兩人的實力自然不畏這等嚴寒,也便不急著趕路。
徐行了大約七分鍾,沐清風在小鎮東頭一處小型莊園前駐足。
眼前這座莊園確實不大,甚至稱得上簡陋。若放在城市中,不過是一些破落貴族居住的地方,然而你在鐵石鎮這個貧瘠的小鎮,便已經稱得上豪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