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亞特羅帕提尼再戰(1 / 3)

(一)

灼燙的熱氣化成了無數的波濤覆蓋著大地,草木仿佛瀕臨死亡一般。正確說來,草木是在沉睡當中,酷熱的夏陽停止了活動之後,大地在溫和的夜之手的安撫下又恢複了生機。

在這麼炎熱的季節裏,旅人們也都避免在大白天裏行動。一般人利用白天在旅店裏睡覺,晚上連夜兼程。為了不遭盜賊們的襲擊,商隊往往會組成幾個團隊,形成上千人的大集團,在涼爽的黑夜裏旅行。這是在和平時期一種頗具智慧的作法。然而,在時局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竟然也有冒著炙人暑氣,膽敢兩人結伴同行的人。

那就是帕爾斯人薩拉邦特和特蘭人吉姆沙。現在也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會以帕爾斯人和特蘭人的敵對身份一起行動。他們離開了安德拉寇拉斯王,按照預定的計劃,他們早該和王太子亞爾斯蘭的軍隊會合了。但事實上,到現在他們還沒能和王太子碰上,隻好繼續做無謂的旅行。

如果他們精通地理,停留在某個地方,耐心地等待王太子的部隊,或許就可以達成目的。可是,偏偏這兩個人都是急性子,沒有辦法在一個地方待太久。他們四處移動,結果常常形成擦身而過的情況。

吉姆沙是特蘭人,所以他對帕爾斯的地理不熟悉是很理所當然的事;而薩拉邦特雖然是帕爾斯人,但是因為出生在東部,所以對王都葉克巴達那以西之地一無所知。和和平治世的時期比較起來,目前在街道上行走的旅人少了許多,要問個路也是很麻煩的事。除此之外,當魯西達尼亞軍或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帕爾斯軍一接近,他們還得趕忙躲起來。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他們隻好繼續做漫長的旅行了。薩拉邦特歎了一口氣。

“啊!真是無聊啊!如果有漂亮的小姐同行那就另當別論了,為什麼我非得和你這個肮髒的男人在這種不毛之地旅行呢?”

“這正是我要說的話哪!我們這趟旅程老是運氣不好,還不都是因為你總是惡運纏身的緣故嗎?”

“什麼話!如果說我惡運纏身的話,那都是因為你!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他們一路策馬往前走,一路交換著非友好的會話。如果是在平時,他們一定會立刻激動起來拔劍相向,可是,由於一連串的失望遭遇,已使得他們兩人都顯得有些沒精打彩。他們都是名副其實的勇者、戰士,和敵人刀劍相向從來不會令他們退縮,隻是,在這種地方,如果沒了同行者而落單,會讓他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膽怯感。因此,即使是在惡言相向的情況下,他們仍然得結伴同行,繼續未完的旅程。

話雖如此,事情終究有個限度。他們的幹勁雖然一天高過一天,旅費卻所剩無幾了。吉姆沙沒有帕爾斯的通行傾向,所以薩拉邦特隻好負擔起兩個人的旅費。如果吉姆沙比薩拉邦特更會吃的話,或許就會形成紛爭的種子吧?

他們是在八月九日,在太陽西沉的時候遇見一個奇妙的景象。他們兩人看見一群步履蹣跚、髒汙不堪,朝西北方前進的男人們,數目達幾千人之多。有倒在地上、坐在地上、脫隊的人,更有已經沒了命的人。從丟在地上的甲胄和軍旗看來,他們是魯西達尼亞的士兵。

這兩個年輕但戰爭經驗豐富的人便有了這段交談。

“看來好像帕爾斯軍和魯西達尼亞軍之間有過一場大戰,而魯西達尼亞軍吃了敗仗呢!”

薩拉邦特洞悉了整個事態,而且感到非常可惜。

“啐!如果我手邊有一千名騎兵的話,就可以發動夜襲,把魯西達尼亞軍打得落花流言。隻有我們兩個人實在搞不出什麼花樣。”

吉姆沙聞言輕輕地揮了揮手。

“唉呀!也不需要這麼悲觀。我們可以好好觀察魯西達尼亞人的動向,日後一定會有用處的。”

“說的也是。在這麼沒有秩序的狀態下,他們可能也不會注意到我們。”

帕爾斯和特蘭這兩國的勇士一邊安撫著疲倦的馬兒,一邊慢慢地靠近魯西達尼亞軍。如果能建立一些功績去見王太子的話,那實在是再理想不過的事情了。

半數的魯西達尼亞軍沒有了武器和馬匹、甲胄,儼然一群流民般,他們已經倦了、餓了,也渴了,坐在炎熱的太陽下一動也不動。為了止饑,他們用手撕裂倒在地上的馬肉生吃,而為了搶奪生肉,甚至有戰友們大打出手。

然而,還有一半的魯西達尼亞軍保持著軍隊的形態。總帥吉斯卡爾公爵健在,而實戰的負責人蒙菲拉特將軍也還平安。他們在前天到達了亞特羅帕提尼建立起陣營。

吉斯卡爾打算在這裏布陣,重編軍隊。如果在這段時間內,帕爾斯軍內哄而兩敗俱傷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當然,事情也可能沒有這麼順利。不過,再怎麼說,重整軍隊都是必要的,而這也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這裏是亞特羅帕提尼。去年秋天,我們魯西達尼亞軍在這裏擊滅了異教徒的大軍,讓神的榮光照耀在地上。這是一塊值得記憶的土地。我們以此為根據地,用神的鐵錘擊潰那些因一時勝利而驕矜的異教徒們!”

事實上,魯西達尼亞軍自從在亞特羅帕提尼獲勝,占領了王都葉克巴達那之後,就一直處於劣勢。如果讓蒙菲拉特將軍來說的話就是這樣:

“因一次的勝利而獲得的果實被相繼而來的敗北給蠶食殆盡了。”

反過來說就是亞特羅帕提尼之戰為魯西達尼亞軍帶來多麼巨大的利益。拜此這賜,魯西達尼亞軍雖然在那之後經曆了幾次失敗,但是仍然還有些後路可退。

然而,這最後的籌碼也在這一次輸光了。

吉斯卡爾不能從這裏往後退了。如果再失去這個根據地,他就完全從帕爾斯國被趕出去,隻有逃進西北方的馬爾亞姆王國了。馬爾亞姆自前年以來就在魯西達尼亞人的支配之下,當地的領導人是大主教波坦。對吉斯卡爾而言,他是一個絕對不可以饒恕的政敵。如果敗北的吉斯卡爾逃入馬爾亞姆的話,他一定會拍手大喜。“這是背叛神和聖職者的懲罰”,然後把吉斯卡爾抓住,幽禁在某個城塞或寺院中吧?不,或許還會捏造莫須有的罪名將吉斯卡爾處死。

哪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吉斯卡爾這樣想著。倒不如在亞特羅帕提尼換取時間,靜待帕爾斯軍內亂和自滅,然後再發動最後的反擊。

要反擊就要丟掉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他不需要孱弱的士兵。畢竟也沒有多餘的糧食可以浪費了。

吉斯卡爾放棄那些在炙人的暑熱中倒下來的脫隊者。他隻歡迎那些活著回到亞特羅帕提尼本營來的人,給他們水、食物和武器。吉斯卡爾真的就以生死來去蕪存精,重新編組了十萬名左右的士兵。以他的觀點來看,這些人數還嫌過多了。他原本是想淘汰至五萬人,召集真正的精銳部隊。

吉斯卡爾在本陣中苦著表情喝著溫熱的葡萄酒,這時候,帳篷外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和物品撞擊聲。從聲音判斷好像是刀刃的鳴響聲,吉斯卡爾不由得一陣緊張:難道是謀反嗎?不久,宿營的騎士的報告否定了他這個想法。

原來是在偵察當中一不小心闖入敵營的薩拉邦特被魯西達尼亞士兵發現了。慌張之餘趕緊逃出來之後,吉姆沙不禁在馬上直咋舌。

“太爛了吧,帕爾斯人。”

“啊!原來沒打算要被發現的。”

“當然。難道有人打算被發現而在希望被發現的情況下被發現的嗎?”

吉姆沙大吼道,不過,因為是外國人,一激動起來,說出來的帕爾斯語就顯得有些奇怪了。覺得帕爾斯語太繞口,他便改口用特蘭語大叫。

“你這個糊塗蟲!”

魯西達尼亞騎士當中有人稍解特蘭語,聽到吉姆沙的吼叫大吃一驚,同時不安地對蒙菲拉特報告。

“或許特蘭軍隊就要攻來了也說不定。請將軍小心。”

蒙菲拉特叱責道:

“特蘭不可能來到這麼西邊之地的。太荒唐了。立刻追上去!”

蒙菲拉特的判斷是正確的。亞特羅帕提尼原野中並沒有特蘭軍,有的隻有帕爾斯軍而已。亞爾斯蘭所率領的兩萬五千名士兵在這個時候來到距離魯西達尼亞的本營四法爾桑(約二十公裏)的地方。

(二)

薩拉邦特和吉姆沙一邊逃一邊合力斬殺了八名敵兵。吉姆沙並沒有使用他最擅長的吹箭,畢竟在這逃命時刻是無法施展他的強項絕活的。在擋回了急襲而來的白刃之後,他們便驅策著在經過漫長的旅途之後已顯疲憊的馬匹狂奔。

此時,前方砂塵飛揚,他們看到了朝著黃褐色的落日殺到的騎影。一瞬間,吉姆沙和薩拉邦特都不禁心寒了起來。不久,一個在前麵領頭的騎士趨近了他烏黑的身影,帶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呀!達龍大人,沒想到會在此地遇見你。王太子殿下還好嗎?”

在久別重逢敘舊之前,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達龍指揮著左右方的士兵,把隊形收縮成緊閉著的袋子形狀,緊逼魯西達尼亞軍。在極短暫但激烈的小戰鬥之後,魯西達尼亞軍損失四十人,而帕爾斯軍損失了六個人,然後雙方各自帶著士兵的屍體回到陣上去了。

被反擊而回到本陣的魯西達尼亞軍的報告讓總帥王弟殿下大吃一驚。

“是嗎?王太子亞爾斯蘭的軍隊在這裏啊……”

吉斯卡爾公爵喃喃說道,他幾乎完全忘記了亞爾斯蘭的存在。說他粗心還真是夠粗心了,不過,人的思考力畢竟是有限的。光是安德拉寇拉斯王和席爾梅斯王子的事就夠讓精力充沛的吉斯卡爾頭大了。現在雖然知道亞爾斯蘭的軍隊逼近中,可是,到底是單獨的行動呢?還是和國王聯手呢?吉斯卡爾沒有把握。

亞爾斯蘭統領的帕爾斯軍有二萬五千名,吉斯卡爾的魯西達尼亞軍大約有十萬名。如果正麵作戰的話,魯西達尼亞軍應該不會輸的。但是,魯西達尼亞軍並不知道帕爾斯軍的總兵力。除此之外,魯西達尼亞軍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些膽怯了,如果在戰鬥中有一點點不利的狀況出現的話,或許會有士兵臨陣脫逃也說不定。這個情況實在叫人感到不安。

“總而言之,以前是做太多的考慮和計算了。現在就隻要考慮如何去打倒眼前的帕爾斯軍就好了。”

在下了決定之後,吉斯卡爾叫來了蒙菲拉特將軍及其他有力的騎士們,下達各種指示。他先拔出兩萬名的士兵去守住後方的糧食和財寶。財寶是從帕爾斯王宮帶出來的巨大物資,吉斯卡爾是絕對不會交給別人的。然後,他慎重地配置剩下的八萬名士兵,架起了柵欄,鞏固了陣地,等著帕爾斯軍的來臨。

至於在帕爾斯軍方麵。

姑且不論亞爾斯蘭,身為作戰層麵的最高責任者——那爾撒斯的想法就比吉斯卡爾來得貪婪些。

這一場戰爭有兩個意識,第一個意義純粹是擊破魯西達尼亞軍,打垮帕爾斯最大至惡的外敵;至於第二個意義則是為了獲得政略上的效果。在安德拉寇拉斯王和席爾梅斯王子為了王都的支配權而使兩路帕爾斯軍交鋒期間,亞爾斯蘭王子打敗了魯西達尼亞軍。真正使國家從侵略者的手中解放出來的是亞爾斯蘭。這是那爾撒斯要讓天下人知道的事。就因為有這樣的前提,亞爾斯蘭的立場和發言權也就得以強化了。

那爾撒斯大致正確地掌握了魯西達尼亞軍的人數。再加上吉姆沙他們的偵察結果,把脫隊和死者的數量、剩餘的糧食數量再以計算之後,那爾撒斯算出魯西達尼亞軍大約有十萬名的士兵。

於是,那爾撒斯有了一個布署。

在不久之前,當吉斯卡爾和安德拉寇拉斯王正麵作戰時,亞爾斯蘭把他們儲存在後方的糧食給燒了。這一次,吉斯卡爾當然不會讓事情再重演。為了守住剩餘的糧食,他一定會拔出相當的兵力去守衛的。因此,投入實戰的魯西達尼亞軍的兵力就會減少了。那爾撒斯的推測是“應該有八萬名左右”。

那爾撒斯更厲害的地方是他會反用已方極少的兵力,做為有力的武器。他打算讓魯西達尼亞軍產生疑惑“帕爾斯軍的兵力再怎麼看都未免太少了,一定是在某個地方埋伏了相當多的兵力”,然後使對方不敢一下子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戰場。

薩拉邦特和吉姆沙終於和王太子一夥人會麵了。亞爾斯蘭當然是高興地執起他們的手猛搖。以前,薩拉邦特和加斯旺德吵架時曾辱罵對方“黑狗”,現在薩拉邦特鄭重向加斯旺道歉,同時表示今後願尊加斯旺德為王太子陣營中的前輩,但求加斯旺德能夠原諒他。

既然薩拉邦特這麼低聲下氣地道歉,加斯旺德也不能一昧地記著過去的恩怨。薩拉邦特都能不追究吉姆沙用毒箭傷他的事情了,因此加斯旺德決定效法他的所作所為。於是,加斯旺德和薩拉邦特算是和解了。

至於吉姆沙在被迎為王太子的部將之後,他對達龍和那爾撒斯這樣說道:

“我無法回特蘭去了,在天地之間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亞爾斯蘭殿下的力量越強,我能待的地方也就越大。也就是說,我是為了自己而追隨殿下的。”

這些話是道地的實話,但同時也顯得有些曲折。吉姆沙接著說道:

“我不是帕爾斯人,對帕爾斯國和宮廷也沒有什麼心理上的情緒,所以,如果有能夠有效利用這一點的時候,就請直接告訴我,希望我能幫得上忙。”

那爾撒斯朗聲回答道:

“那就是指導暗殺安德拉寇拉斯王之事了。”

承接了達龍強烈的視線,吉姆沙覺得有點心寒。

“是的。如果王太子殿下有此命令的話。再怎麼說,對王太子而言,那個國王都是一個壞事的人。”

“殿下是不會下這個命令的。你不這麼認為嗎?你應該已經知道殿下的為人了吧?這一點難道你還不能懂嗎?”

“不,我懂。”

吉姆沙略微勉強地點點頭。

“從他對我的態度我就知道他不是使用那種手段的人。”

就在不久之前,特蘭的親王伊爾特裏休就親手殺死了國王特克特米休篡位為王。對吉姆沙而言,那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難道亞爾斯蘭殿下是個傻瓜嗎?”

吉姆沙提高了聲音。他不是有意要辱罵亞爾斯蘭,隻是因為以他的帕爾斯語的表現力來說,他隻有這樣說了。

“也就是說,難道隻有循正途才能掌握王權嗎?我實在不能明白。殿下他,該怎麼說泥……”

“在特蘭不能這樣做事嗎?”

“是的,在特蘭,像亞爾斯蘭殿下那樣的人早就被殺了,或許連葬身之地都不曉得在哪裏呢!”

“可是,在帕爾斯就有些不同了。”

那爾撒斯覺得吉姆沙的表現很有趣。達龍則無言地睨視著吉姆沙。當吉姆沙說出“難道殿下是個傻瓜嗎”時,黑衣騎士差一點就拔劍出鞘了。他雖然知道以吉姆沙的帕爾斯語表現能力就隻能這樣說,但是,在一瞬間他還是不由得怒火中燒。

吉姆沙改變了話題。他問那爾撒斯,現在和魯西達尼亞軍作戰可以獲勝嗎?

“我方隻有兩萬五千名,但是,據我估計,敵方有十萬人呢!”

“我們不讓他們的十萬人都參戰啊!”

那爾撒斯輕笑著說道,吉姆沙隻有相信異國的軍師所表現出來的自信了。

就被特蘭人質疑“難道是個傻瓜嗎”的王太子亞爾斯蘭而言,打一開始,他就完全地信賴那爾撒斯。如果說要懷疑那爾撒斯的才幹,那麼,亞爾斯蘭或許也會相信太陽是四角形的。

自從離開南方的港都基蘭以來,亞爾斯蘭就好像在夢遊一般。他覺得自己不能不去在意父王安德拉寇拉斯王和堂兄席爾梅斯王子在想什麼?做什麼?雖然現在去想這些事也於事無補。即使酷熱令人討厭,夏天畢竟還是來了;寒冷縱然使人不快,冬天仍然照著四季的輪轉來臨。和自己的命運對立的時刻也終究是會來到的。而在這之前,隻有全麵麵對眼前的敵人了,那就是魯西達尼亞軍。

八月十一日,雙方都判斷戰機已經完全成熟了。

第二次亞特羅帕提尼會戰開始在這裏展開了。

(三)

當夜晚最後的涼氣消失,氣溫便開始像飛鳥一般地直往上升。到前方去偵察的耶拉姆和亞爾佛莉德回來了。耶拉姆一邊安撫著馬一邊報告。

“魯西達尼亞軍的騎兵攻過來了!數目大概有五千之多。”

“是三千。”

亞爾佛莉德訂正了耶拉姆的數字,耶拉姆不高興地睨視著亞爾佛莉德。那爾撒斯聞言點了點頭,向王太子亞爾斯蘭進言。

“四千名騎兵攻來了。從數目上看來,應該是前來探路的。依臣下看來,跟我們預定的差不多。”

“我知道了。”

亞爾斯蘭點點頭。他舉起一隻手,負責執掌軍旗的加斯旺德便揮了揮旗。當甲胄群開始整齊地移動之後,光波便無聲地掩蓋了整片原野。他們沒有前進,反而開始往後退。帕爾斯軍照著魯西達尼亞軍前進的距離往後退。

四千名魯西達尼亞騎兵如入無人之境似地在起伏不定的亞特羅帕提尼原野上突進。帕爾斯軍則像潮水從海岸往後退似的,不斷地退卻。這是經過完美算計的作戰行為,所有的士兵就像被隱形的繩子拉扯一般移動著。

“好奇怪!敵方的反應太可疑了。”

魯西達尼亞軍感到極度的不安。指揮這個部隊的是史福魯茲、布拉曼特、蒙提塞可等騎士們。他們都是很勇敢的戰士,而且身經百戰,他們了解帕爾斯軍的精悍。眼看著對方這麼沒有反應,他們確信帕爾斯軍一定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