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王的歎息(1 / 3)

(一)

第二次亞特羅帕提尼會戰在西北方的荒野開始了。

而在王都葉克巴達那,攻城安德拉寇拉斯王和守城的席爾梅斯王子之間也不斷地展開作戰。但是,那並不是全麵性的作戰。十萬名的大軍包圍了王都堅固的城壁,地下水道中一直有小戰鬥發生,然而,城壁內外還沒有全麵展開激烈的交戰場麵。攻城的安德拉寇拉斯王也覺得葉克巴達那是他的城堡,所以想盡可能地不加以破壞。

在亞特羅帕提尼原野中獲得勝利的亞爾斯蘭朝著距離主戰場一法爾桑(約五公裏)之遠的南方移動,並在該地宿營。那兒正是靠近密魯巴蘭河的丘陵地帶,人馬不虞沒水喝。這是去年安德拉寇拉斯敗戰之際,席爾梅斯埋伏的地點附近,不過,亞爾斯蘭當然無從知道這件事。

間諜每天傳回王都的情報兩次。情報內容說安德拉寇拉斯王的軍隊雖然完全包圍住了王都,但是卻遲遲沒有屐全麵的攻擊。也有人建議倒不如乘著勝利的餘威,一口氣逼近王都。薩拉邦特就是個中的急先鋒,可是軍師那爾撒斯並不讚同這個作法。

“不讓士兵們休息一陣子是什麼事都做不來的。”

這就是那爾撒斯的意思。在第二次亞特羅帕提尼會戰中,帕爾斯軍動員了二萬五千名的軍隊,戰死者有二千人。而魯西達尼亞投入了十萬名的軍隊,有二萬五千名戰死。照道理說,帕爾斯軍當然是打了個大勝仗,隻是,一件事情總有兩麵的看法。那爾撒斯使盡了手段,拉著魯西達尼亞軍的首腦部的心理到處轉。魯西達尼亞軍雖然有十萬名之多,可是,實際參戰的隻有全軍的六成左右,在沒有舉全軍投入戰場的機會之下,被帕爾斯軍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們遭數量顯然少得多的帕爾斯軍阻隔、分斷,而且到最後還是沒有發現到對方的實際兵力。

這場仗可以說有一半是魯西達尼亞軍自取滅亡的。一方麵固然是因為帕爾斯軍的作戰方式太高明了,不過,從反麵來說,魯西達尼亞軍還是有餘力的。在後方待命的兩萬名士兵幾乎是在沒有參戰的情況下被卷入敗勢中而倉惶奔逃。如果他們真正投入作戰的話,應該可以將帕爾斯軍整個包圍起來一舉殲滅吧?

另一方麵,帕爾斯軍的兩萬五千名士兵是一名也不剩地投入了戰場,而且是經過一場又一場的激戰,在廣大的戰場中來回奔馳。最辛苦的是勇將達龍,他驅策著愛馬“黑影號”,從戰場的一端跑到另一端,而在這段期間,他沒有吃進任何東西。

因此,在戰役結束之後,精疲力竭的帕爾斯軍根本是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達龍也脫了甲胄,趴在疲憊已極的“黑影號”身旁,咽喉幹得有好一陣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如果魯西達尼亞軍現在回過頭來攻擊的話,我們一定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亞爾佛莉德沉重地說道,那爾撒斯環視著跌坐在地上的同誌們,笑也不笑地回答“是啊”。

那爾撒斯釋放王弟吉斯卡爾的理由之一就是在這裏。如果硬要把吉斯卡爾留下來當俘虜,而抱著一死決心的魯西達尼亞兵又執意要來救人的話,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如果把吉斯卡爾趕到馬爾亞姆王國去,那些忠誠的追隨者也一定會隨著逃到馬爾亞姆吧?提出大主教波坦的名字給吉斯卡爾一些暗示乃是那爾撒斯最後的招數。

“總之,在這兩三年之內,馬爾亞姆應該會有一場勢力爭奪戰吧?就算短時間之內就分出勝負,還是會有些後遺症,他們也沒有辦法馬上就再度入侵帕爾斯的。而這個時候,東方的辛德拉國拉傑特拉王也應該開始蠢動了。不過,目前就維持這樣的情況吧!”

天一亮,亞爾斯蘭就把從魯西達尼亞軍手中奪回來的財寶中一部分分給部下們。不隻是那幾個主力將軍,所有的士兵都有一份。

亞爾斯蘭對寶石及金幣這些東西不怎麼關心,也不會在意。當他指示那爾撒斯把財寶分給活下來的士兵和戰死的士兵遺族時特別叮囑,除了王室相傳下來的王寇和權杖,以及列王的遺物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分給部下。那不純粹隻是基於一種感傷的心情使然。

“由於我軍禁止掠奪,所以,士兵當中或許會有人感於是不滿。不能光要他們嚴守律法,把財寶分給他們,應該可以使他們更遵守軍律吧?”

“遵命。”

就是在這樣的時刻,那爾撒斯就會覺得亞爾斯蘭是一個“心思很深的王者”。那爾撒斯原本就知道亞爾斯蘭身為一個支配者的本質是在於“仁慈的理想家”,可是,能有這麼敏銳的現實感卻不是一件尋常的事。如果能夠了解使現實和理想接近的方法,那麼,就等於具備了王者的統治之術了。那爾撒斯發表他的感想之後,達龍愉快地笑著。

“什麼?現在還講這種話?我老早就了解王太子殿下的資質了。”

“我認為了解和相信是兩碼子事。”

“那是當然的。譬如,我了解你的某種才能和相信你這兩件事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嘛,達龍。”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達龍之所以有閑情說出這種開玩笑的話來,是發自一種完成某件大事之後的安心感。盡管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不過,至少是完成了一項工作。如果用奇夫的方式來表現,那就是“中餐的著落就等接近中午時再來操心好了”。

特蘭人吉姆沙也分到了財寶。分到了兩百枚金幣和裝在一個如人頭般大小的袋子內的砂金及大顆的珍珠一百個。當他滿心歡喜地說道“真是一個大方的王太子啊!”時,就有人帶著嘲諷的語氣挖苦他。這個人就是辛德拉人加斯旺德。

“你對一個君主的評價基準就在於大不大方嗎?”

“一個大方的君主和一個吝嗇的君主對臣下有利得多,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吉姆沙聞言也不感到膽怯。畢竟他是特蘭人。極端地來說,特蘭國王最大的任務就是把掠奪來的財物公平地分配給大家。這是吉姆沙的想法。所以,他認同了毫不吝嗇的亞爾斯蘭的王者資格,同時他下定決心要繼續努力建立更多更大的功勳,好獲得更多的恩賞。雖然他個人也想對亞爾斯蘭竭盡忠誠,可是,一旦把這種心情說出口卻變成了這樣的說詞。

“呀,王太子也真是一個奇妙的人啊!”

“可以說是一個偉人。”

加斯旺德挑起了眉頭。他和吉姆沙一樣都不是帕爾斯人,但是,他們的性格卻完全南轅北轍。加斯旺德也從王太子那邊得到了即使沒有優於吉姆沙卻也絕對不會比他差的報酬。他當然心存感激,卻也覺得“王太子未免太見外了”。就算沒有任何恩賞,加斯旺德也打定主意要為亞爾斯蘭盡忠的。

女神官法蘭吉絲所獲得的恩賞不是金幣,而是以寶石為主的財物。看到那如彩虹碎片綴成的寶石,奇夫不禁讚道:

“法蘭吉絲小姐的美麗是任何寶石也比不上的。法蘭吉絲小姐堪稱為彩虹女王啊!”

“你的舌頭也像彩虹啊!而且你那有著各種不同顏色的舌頭看來就有七根之多。”

“啊呀!法蘭吉絲小姐有所不知。除此之外我還有十根透明的舌頸哪!”

法蘭吉絲打算把所有的賞賜都捐獻給密斯拉神的神殿,所以就接受了王太子的美意。雖然有些東西是用來裝飾她自己本身的,不過,既然寶石不會減少也不會腐壞,因此她也就不怎麼在意了。

奇夫分到的東西除了金幣之外,還有一把劍柄上鑲有四種寶石、黃金打造的短劍。寶石的顏色分別為藍、綠、黃、紫色,雖然欠缺了紅色,奇夫也卻有著他的一套說詞。

“啊,紅色是要沾在刀刃上的。”

達龍和那爾撒斯則很率直地接受了恩賞。他們都是仕於宮廷中的人,所以很了解事實的狀況。如果不好好論功行賞的話,秩序和人心都會大亂。不過,達龍擔心一件事。日後國王是不是會責備王太子“任意給賞是什麼意思”?那爾撒斯回答:

“什麼嘛,有一半的財寶被魯西達尼亞軍帶走了呀,在這裏的隻是幻影罷了,不要去在意這件事。”

薩拉邦特、耶拉姆、梅魯連和亞爾佛莉德也都得到了自己的恩賞。

“這麼一來,我就有錢和那爾撒斯結婚了。”亞爾佛莉德高興地說道。不太以為然的耶拉姆於是接口道:

“是結婚準備金嗎?是贍養費的訂金吧?”

“胡說八道!不要嫉妒別人的幸福。”

“你幸福我是無所謂啦!我隻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爾撒斯大人過著不幸的生活。”

“羅嗦!那麼,我就先讓你不幸!”

“認識你就已經夠不幸了!”

姑且不論他們兩人這種多如牛毛的爭吵,在賞賜的工作完畢之後,亞爾斯蘭叫來了達龍和那爾撒斯。

“達龍,那爾撒斯,我想回王都去。”

“現在?”

“我想到王都和父王、席爾梅斯王子談談。不,說談談是太荒誕了些,就說是去看看狀況吧!”

達龍雖然非常了解王太子的心情,可是,他實在很擔心。他認為安德拉寇拉斯王根本就是個敵人。

“父王那邊有奇斯瓦特在。雖然會增加他的困擾,不過我想他應該會處理得很好吧?”

達龍歪著頭,看著那爾撒斯。他用視線告訴那爾撒斯“你也幫幫忙勸阻殿下吧”。原來那爾撒斯也打算在安德拉寇拉斯王和席爾梅斯王子一陣殘殺之後,再由亞爾斯蘭出馬收漁翁之利的。所以,現在他應該和達龍站在同一條陣線上製止亞爾斯蘭才對。然而,在沉默了一陣子之後,那爾撒斯點點頭,讚同亞爾斯蘭的意思。達龍大吃一驚,不過,在那爾撒斯壓低聲音把他的理由說明之後,達龍也不得讚成了。

跟隨亞爾斯蘭前去的有八個人和一隻鷹。那就是達龍、那爾撒斯、奇夫、法蘭吉絲、耶拉姆、亞爾佛莉德、加斯旺德以及告死天使和艾絲特爾。薩拉邦特、吉姆沙及梅魯連則率軍南下,在歐克撒斯河和古拉傑會合。全軍在該處休養生息,準備於近日內前往王都。負責引導全軍的是梅魯連。那爾撒斯寫了一封說明事情概況的書信給古拉傑,他把信托給梅魯連。

“就拜托你了。”

接受了王太子的請托,梅魯連似乎很不高興地點點頭。事實上他是有著絕對的忠誠心和責任感的。隻是,在他出生的時候可能把“交際”這樣東西遺落在某種,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情。除此之外,王太了子一聲“拜托你了”固然令他喜不自勝,但是,他深信一個獨立自主的軸德族人即使受托於王者,也不可以有高興的表情,因此,臉上的表情看來格外地不愉快。

八月十四日,亞爾斯蘭和其他八個人及一隻鷹離開了軍隊前往葉克巴達那了。

(二)

“蛇王撒哈克大名榮光照耀的這一天終於要來臨了,叛逆者凱·霍斯洛的子孫們相互殘殺流血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陰鬱的聲音中帶著奇怪的喜悅感。這是潛伏在王都地下深處的人所發出的聲音,聲音就包藏在暗灰色衣服裏,就像一種無法形容的聲音在地底下盤旋、遊移。

然而,在地上的人們卻聽不到這個聲音。人們隻知道在封住黑暗的大地表麵,高聲地響著甲胄和劍環的聲音,昂首闊步,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且戰且休。

追隨席爾梅斯的查迪為許多公務纏身。他不隻要負責戰鬥的指揮工作,還得安撫守城的士兵們高漲的不安情緒。士兵們之所以不安並不是緣於戰鬥本身。

如果他們戰敗而成了俘虜,一定會被視為敵人而遭處刑吧?他們的不安就是在這裏。

“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因為席爾梅斯殿下才是帕爾斯的正統國王。近日內,殿下就會舉行戴冠儀式,如此一來,我們就會以國王親衛隊的身份而受到重視。”

查迪熱心地安撫同誌們的不安,而他自己則在心裏麵描繪萬騎長和諸侯的美夢。他對席爾梅斯的忠誠心是無庸置疑的,一旦主君坐上了王位,他的飛黃騰達將指日可期。

查迪的激勵奏效了,士兵們恢複了士氣。查迪知道如果不問青紅皂白地就責罵他們,隻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一般而言,守城總是以援軍會自某處來援助為前提的。而席爾梅斯的情形卻不同,他不含有任何援軍來求援,他也不能永遠關著城門躲在裏麵。葉克巴達那是一個大都市,糧食當然得從城外送進來。他必須在市民開始挨餓之前就把事情做個了結。查迪提醒他這件事的時候,席爾梅斯回答道:

“不要擔心。我有方法在短期內就將事情做個了結。”

“殿下的意思是?”

查迪雖然了解,但是他還是畢恭畢敬地問道:

“我會和安德拉寇拉斯一對一單打獨鬥。用那個獨一無二的王位為賭注,他是不能拒絕的,因為他可不願意被譏為懦夫。”

席爾梅斯笑了出來。他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因為他看到了查迪欲言又止的表情。席爾梅斯隱藏在布條後麵的左眼閃著銳利的光芒。

“難道你認為我會輸嗎?查迪。”

席爾梅斯覺得自己勇者的矜持受到了傷害,他提高了聲音質問,查迪恐懼地縮著他那巨大的身軀。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單打獨鬥,殿下是不會敗的,可是……”

“可是什麼?”

“安德拉寇拉斯那家夥說不定會被權勢衝昏了頭,然後耍些什麼手段。殿下還是小心為妙。”

查迪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

“而且,亞爾斯蘭王子的事也得注意點。那個王子現在不知道在哪裏,會不會在陣中呢?”

“那小子不足掛齒,不要畏縮。”

席爾梅斯隻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把亞爾斯蘭摒在一邊了。

席爾梅斯很清楚查迪在擔心什麼。好不容易奪回的王都立刻成了席爾梅斯一個沉重的負擔。他必須一邊防禦安德拉寇拉斯的攻擊,一邊供給百萬市民足夠的食物。目前水源不足的問題已經到了嚴重的狀態,連將城內的血跡清洗掉的水都沒有。另一方麵,城內也開始因屍毒而造成傳染病的蔓延。魯西達尼亞軍的支配體係被毀,而帕爾斯原來的統治體製也還沒有被恢複,不能不著手進行但是卻又無法進行的事情不斷地增加。而這些問題當中也包括對席爾梅斯感到失望的市民越來越多一事。席爾梅斯在支配王都之後,並沒有任何改善的措施,所以,市民大感失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席爾梅斯要的是真確的東西:王都葉克巴達那的城壁、部下們犧牲的忠誠,而最重要的就是王位的正統性!

化裝成宰相夫斯拉布的魔道士應該已經把秘密告訴席爾梅斯了。然而,就在安德拉寇拉斯攻向葉克巴達那的同時,魔道士即消失蹤影,席爾梅斯因此錯失了了解秘密的機會。魔道士的目的是要讓席爾梅斯的內心產生不安。席爾梅斯雖然也隱隱約約地知道對方這個企圖,卻又無法讓自己不起意。到底那家夥知道些什麼?想說些什麼?

席爾梅斯想到要見馬爾亞姆的公主伊得娜。就算他一直知道,隻有她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席爾梅斯卻一直在逃避和她見麵。至少在和安德拉寇拉斯對決之前是絕不跟她見麵的,席爾梅斯這麼想。

八月十四日之後,地下水道內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安德拉寇拉斯終於發動攻勢了。他一舉投入了超過一千名以上的士兵,想要突破席爾梅斯的防禦。

如果此處被突破的話,席爾梅斯的陣營就永遠勝利無望了。幸好,地利是站在席爾梅斯這邊的。

沙姆負責防禦的總指揮工作。很諷刺的是,去年秋天,沙姆並不知道地下水道的設施,而席爾梅斯就是由此處入侵,攻陷葉克巴達那的。現在,沙姆在地下水道內張起了網子和繩子,把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士兵誘進來,封住他們的行動,然後再灌油進去。

在油點上火之後,整個地下水道閃著金黃色的火光。安德拉寇拉斯軍的士兵在進退不得的情況下被火焰吞噬,發出了慘叫聲呻吟著。他們就像網中的魚一般,化成了火塊彈跳著。

看見火影,聽見慘叫聲的安德拉寇拉斯軍的士兵們想要再往前推進,可是進路卻被網子和繩子所阻,被火焰所擋而動彈不得。這時隻見飛箭從黑暗中對著扭成一團的來人飛射而來,士兵們紛紛倒在水和血沫當中。沙姆的指揮極其巧妙,安德拉寇拉斯軍已經有一百個以上的死者出現了,卻是連前進一步都不行。

“是你嗎?在那邊的是沙姆大人嗎?”

奇斯瓦特的聲音在石製的天花板和牆壁上回響著。知道席爾梅斯軍極其巧妙的防禦方式之後,奇斯瓦特親自來到地下水道了。他猜測或許沙姆會親掌指揮的工作,沒相到竟然被他料中了。

“是奇斯瓦特大人嗎?”

沙姆的回答沉重而簡短。每殺死一個前來攻擊的士兵,他就會有罪惡的自責之念產生。

兩名萬騎長在光暗交錯的地下水道中對峙著,奇斯瓦特勸老朋友歸順安德拉寇拉斯王。

“敘任你當萬騎長的是安德拉寇拉斯王啊!放下你的劍,重新宣誓對陛下效忠吧!我這樣說或許有點僭越,不過,我一定會請示陛下赦免你的罪的。”

麵對老朋友的勸說,沙姆用他幹啞的聲音低聲回答道:

“奇斯瓦特大人,我已經換過一次主君了。”

“那是有特別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