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亞爾斯蘭的命運是被強逼而來的。生在一個無名騎士這家的他在出生後十天失去了母親,而父親又從戰場上永遠消失了,很明顯的,那是為了保密而被佯裝成戰死的殺人滅口伎倆。
之後,一直到十四歲之前,亞爾斯蘭消失了一陣子,一直被寄養在奶媽夫婦家。在他這一生被主宰著的命運中,那對善良的奶媽夫婦的存在可以說拯救了亞爾斯蘭。安德拉寇拉斯王也無意置亞爾斯蘭於不幸當中。亞爾斯蘭的身份在亞特羅帕提尼會戰之前很都不穩定,他本人並不知道,可是,有人總有意要廢掉他的王太子身份。如果魯西達尼亞軍沒有入侵的話,或許亞爾斯蘭根本不能隨著國王上戰場。
這一切都因他人的行事之便而左右著亞爾斯蘭的前途。
就如許多人所深信的,如果亞爾斯蘭是一個脆弱的人,那麼,他或許早就被沉重的命運車軛給壓斷脊骨而死了。但是,亞爾斯蘭卻有著一顆四周的人都難以想象的強韌的心。
“殿下的心就像幹涸的砂子吸水一樣不斷地吸收著知識和經驗。而且,他還加上自己的思慮,使這些養分變得更濃。他真是一個象征著豐裕大地的人。”
軍師那爾撒斯這樣說道,欣喜於自己能成為王者之師,並得到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弟子。在去年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弟子隻有耶拉姆一人而已,然而,帕爾斯整體的不幸和災難卻又為那爾撒斯帶來了另一個傑出的弟子。就這一點,他衷心地感謝魯西達尼亞軍。
迪馬邦特山的奇怪山容在十法爾桑(約五十公裏)之外的東北方就可以看到了。到達該地村莊的亞爾斯蘭一行人暫時停下行程讓馬休息,並且買了食物。這個村莊就是以前奇夫一個人獨自前往迪馬邦特山時所停留之地。村莊內隻有一間旅館。一行人在館旅內用餐,旅館的主人還記得奇夫。當奇夫問他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時,主人告訴他有一個奇怪的男人住進了村莊。
據說那個男人是喪失了記憶而出現在這個村莊的。他穿著異國風格的髒汙衣服,喃喃說著像是外國話的語言。一開始,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超過六十歲的老人,在經過三天的飲食和休息之後,他的皮膚和動作卻又恢複了年輕。看來好像不到四十歲,可是,頭發和胡須卻又白得像老人家。
事情會這樣一定是他曾有過什麼令他難忘的經曆,隻是,村人和男人原本就語言不通,所以也就無法加以確認。現在,那個男人也隻懂得粗淺的帕爾斯語,不過,因為他體格壯碩,很能勞動,所以村人們都將他當成一個寶看待,給了他一間小屋子住在裏麵。現在,他負責村裏的一些雜事的勞力工作,人們還給了他一個名字叫“白鬼”。
“說是外國人,那麼究竟是特蘭人呢?或者是辛德拉人?”
亞爾斯蘭一稈人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他們決定在餐點準備好之前去看看那個男人。剛好“白鬼”就在院落裏砍柴,來到內院的一行人立刻就看到了他。聽到聲音,白鬼狐疑地轉過頭來。
“是魯西達尼亞人。”
艾絲特爾眼睛閃出了亮光,那個男人對她的魯西達尼亞語有著極驚人的反應。於是,“白鬼”被請到了餐桌邊,一邊喝著葡萄酒和薄麵包,一邊回答艾絲特爾的問題。
“他說詳細的經過他已經記不得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在地麵劇烈搖晃的時候,拚了命逃出那座山的。”
艾絲特爾做了這樣的通譯。
“是那次的地震吧?”
奇夫歪著頭追尋著腦中的記憶。當他為了寶劍魯克那巴德而和席爾梅斯糾纏不清的時候,那場巨大的地震就發生了。在奇夫的人生中,那是他第一次遇上這麼強烈的地震。
“白鬼“對著艾絲特爾裝出笨拙的笑臉,大概是因為遇見了一個語言可以相通的同伴之故吧?有時候當艾絲特爾問他事情時,他不是搖搖頭,就是低頭沉思。
“或許是個騎士吧?”
這是達龍的觀察。他覺得從“白鬼”砍柴時揮舞斧頭的樣子看來,不像是一個農夫出身的士兵。那麼,或許就是一個逃兵或者無意間和同伴們失散而迷了路的人。這位騎士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白鬼”的回答零零散散,而艾絲特爾的翻譯也無法像流水般順暢,因此,整段問答就沒有個要領。這個對答之所以中斷是因為一件意外發生:亞爾佛莉德發出了慘叫聲。一隻老鼠跑過她的腳邊,而一條沒有毒的綠色草蛇追著這隻老鼠在地上快速地蠕動著。這一次揚起的另一慘叫聲絕不是亞爾佛莉德所能比擬的。“白鬼”踢翻了椅子,蹲在房間的一角抱著頭不敢動。他那充滿恐懼之情的聲音讓一夥人都呆住了。達龍問道:
“到底怎麼了?”
“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鎮定一點!大家都守在你身邊,不要怕,你放心……”
這段放的後半部變成了魯西達尼亞語,艾絲特爾拚命地安慰著她的同胞。
或許是因為極度的恐懼和苦悶帶來極度的疲勞吧?“白鬼”昏了過去。達龍和加斯旺德架起了他的身體送進了小屋內。那爾撒斯把了“白鬼”的脈,叫來了村人給了藥,吩咐等他醒來時給他藥吃。回到旅館後,艾絲特爾為難地談論著這件事。她說,“白鬼”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而使他感到極度的震驚。
“奇怪的東西?”
“他說他在地下遇見了一個巨人,那個巨人的兩肩上長著兩條蛇。這根本就像是小孩子說夢話吧!不要理他。”
艾絲特爾聳聳肩不把它當一回事,然而,所有的帕爾斯人都笑不出來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懦夫,但是,他們互視的臉上卻都充滿了駭人的寒氣。除了辛德拉人加斯旺德之外,每一個人都知道那是什麼,知道“白鬼”到底看到了什麼。
“撒、撒哈克……蛇王的……”
原來精力充沛的亞爾佛莉德蒼白著臉色,緊緊地靠著那爾撒斯。耶拉姆見狀也無意阻攔,他青著臉顫動著身子。帕爾斯人在出生之後學走路的時候就知道蛇王撒哈克的名字了。對帕爾斯人而言,那是恐懼的泉源,是邪惡之名。
魯西達尼亞人“白鬼”當然不知道撒哈克的名字。隻是,他所看到的,除了撒哈克還會是誰?就因為他一無所知,所以沒有先入為主的看法,而這才是真確的事實。
如果撒哈克複活了……
即使是曾經單槍匹馬到過魔山的奇夫也無意識地按了按自己身上的甲胄。連身為外國人的艾絲特爾和加斯旺德也感受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氛而沉默了。
亞爾斯蘭的臉上也微微地失了血色。當那爾撒斯問他要不要回頭時,他卻裝出了笑容回答。
“討伐蛇王的凱·霍斯洛既不是魔王也不是魔道士,他隻是一個平凡的人啊,那爾撒斯。”
“是的,殿下。”
“那麼,蛇王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我怕的是凱·霍斯洛的靈魂容不下我,我才是我所擔心的事。”
不,事實上,亞爾斯蘭連這件事也不放在心上。怕了也無濟於事。亞爾斯蘭吩咐那爾撒斯將一袋金幣交托給村長,要村長好好照顧“白鬼”,讓他今後的生活無憂。
在準備好食物之後,一行人正要離開村莊,這時,亞爾斯蘭對部下們表示,他勢必得走這一遭,怕蛇王的可以回頭。當然,沒有一個人會做這種事的。
亞爾斯蘭等人始終不知道“白鬼”的姓名。他就是魯西達尼亞騎士冬·裏加路德,以前曾備受王弟吉斯卡爾的信任。
(二)
進入迪馬邦特山域時,奇夫走在一行人的前頭是理所當然的事。第二個是耶拉姆,達龍殿後守住陣勢。一行人在險峻的山道上騎行。在進入山中之後,風越發陰冷了,天空越發地黑暗,根本就不像是夏天。甚至吐出來的氣息都是白的。
“這座山的氣象和天候變得還真快哪!簡直就像個欺騙善良男人的壞女人。”
奇夫發表了屬於他個人風格的感想。以前,他是單槍匹馬踏入魔山的勇者奇夫,而這一次,他的身後有那麼多的帕爾斯勇者守著,這使得他覺得更有恃無恐。當然,這種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女神官夾在耶拉姆和艾絲特爾中間策馬前進,緊蹙著形狀極佳的眉毛喃喃說道:
“精靈們逃走了,從剛剛就沒了聲息。”
當法蘭吉絲仰望陰暗的天空時,水滴就滴在她那如白絹般的臉頰上。才說完“是雨嗎”,數萬根的雨線就仿佛連接著陰暗的天空和陰暗的地麵一般嘩然而下。這是亞爾斯蘭一行人自從離開港都基蘭之後第一次碰上的一場雨。不能說是甘霖。雨立刻形成了強烈的雨勢,拍打著他們。
雷鳴聲四處回響,世界被封在一個無色彩的空間中。甲胄在遠雷和近雨的交織敲擊下閃著銀色的光。
“到這邊來!”
奇夫大叫,把一行人帶到岩壁下的凹洞中,裏麵寬度足以容納九個人、九匹馬和一隻鳥。
雨勢越發強大了,他們當天隻有放棄再繼續前進的念頭。
天亮後,一行人繼續在微微減緩了的雨中騎行。他們曾遇到斷崖崩落,險些被活埋;也曾差一點連人帶馬從斷崖上滾落,遇不到一次的危險;兩天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凱·霍斯洛的神域。他們在此處下了馬,把馬停在淋不到雨的岩石下,一行人徒步前進。每前進一步,風和雨都越發地強烈。泥水從因地震而裂出了的地縫中噴射而出。
“那就是英雄王的墳墓……!”
這個叫聲也仿佛溶進了風雨當中。亞爾佛莉德等人千辛萬苦地移動腳步,卻也進不到一加斯(約一公尺),反麵還被風雨逼退了。遇上上坡路段,簡直就像在攀爬瀑布一樣,連膝蓋都淹沒在泥水裏。當亞爾佛莉德腳下一滑,差一點被水衝走的時候,耶拉姆抓住她的手。亞爾佛莉德笑開了她那滿是雨水和泥水的臉道謝。
“耶拉姆,你真是個好孩子。我和那爾撒斯結婚的時候,一定會安排你坐在僅次於王太子殿下的好位置的!”
耶拉姆聞言突然鬆了手,軸德族的少女被強風一吹,差一點就被吹到半空去了。達龍伸出了手,抓住了亞爾佛莉德的衣領。
達龍的豪勇和那爾撒斯的智略在這種風雨之下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他們隻有一味地忍耐,繼續往前進。連奇夫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說那些輕薄的話了。法蘭吉絲黑絹般的頭發吸收了雨水,就像穿了甲胄一般重。
好不容易他們才到達平坦的場所,一行人好一陣子都站不起來。在確認了他們正位於神域的中心附近時,奇夫終於又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啊呀呀!不管怎麼死,我們是絕不會渴死的。”
“以你的情況來看,在口水中溺死的可能性會比較高吧?”
法蘭吉絲帶著嘲諷的語氣回答,用手梳順她那沉重的頭發。而出聲安慰亞爾佛莉德和艾絲特爾的亞爾斯蘭順勢站了起來。那爾撒斯和達龍也相繼想跟著站起來,於是,王太子舉起了手製止了他們。
“劍隻不過是一種道具。其所象征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你們在這裏等著。”
“殿下……”
“沒關係的。拜你們所賜,我已經來到這裏了。我會回來的。”
亞爾斯蘭的笑容在雨水的衝刷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毫不猶豫地大步走了出去。那爾撒斯夥同其他眾人待在岩蔭下。可是,達龍就站在風雨中任憑吹打,一動也不動。
“達龍。”
“我沒有事。殿下現在也正被雨水拍打著啊!”
“達龍啊!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的。殿下必須靠他自己的力量拿到寶劍才行,那才是帕爾斯王者的證據。”
“我知道。就因為我知道……”
達龍低吟著,透過雨幕,一意地守候著王太子。
“魯克那巴德!寶劍魯克那巴德……!”
在晦暗的天地之間,亞爾斯蘭奮力地嘶吼著。他的身影在雷光的映照下,看來就像一座少年神的雕像。亞爾斯蘭在如瀑布般的大雨中呼叫著那看不見的東西。
“如果你的身上真的附有英雄王凱·霍斯洛的靈魂,如果我想要做的事沒有拂逆英雄王的心的話,就到我的手上來吧!”
他所得到的答覆是更為強烈的風雨。亞爾斯蘭搖晃了半步,但是並沒有倒下來,他再度向著天際呼叫。他把自己在今天以前以一個王太子的身份所做的事做了說明,訊問英雄王的魂自己是不是值得嘉許?他不需要以不輸給風雨的力量來喊叫,因為他並不是對著常人講話。
“我並沒有王家的血統,我隻是一個無名騎士的兒子。如果我坐上寶座,或許是一種篡奪的行為。可是,不管形式上怎麼樣,如何推行政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您也認同這種說法,就請把您的力量借給我吧!”
這是亞爾斯蘭第一次這樣堂堂地宣言要把寶座拿到手。
“如果英雄王的發魂不希望讓他的子孫以外的人坐上寶座的話,就用雷霆把我打倒吧!我不會有任何怨恨的。一切就照您的意思!”
風卷了起來。雨滴形成了數億把銀鎖包住亞爾斯蘭的身體,令他覺得呼吸十分困難。盡管如此,他還是屹立在風雨當中,拚命地睜大自己的眼睛。他發現到自己腳底下大地的裂縫中充滿了白光色的光芒。
“王太子殿下是不是有危險了?”
耶拉姆因擔心很稀奇地向那爾撒斯發問:
“那爾撒斯大人,大致上說來,要成為一個國王是需要民眾的支持吧?像這樣,把事情交給一種超越人類智慧的力量去決定不是很奇怪嗎?”
那爾撒斯並沒有生氣。
“是啊,話是這樣說沒錯,耶拉姆。但是,要對民眾表現出大義,有時候是需要某些儀式的。”
如果說英雄王凱·霍斯洛守護亞爾斯蘭的話,民眾一定會熱烈地支持亞爾斯蘭吧?要持續這樣的支持就必須廣施善政,結果,這個王者就必須做個好國王。所以打一開始借助英雄王凱·霍斯洛的靈力也就無所謂了。最不好的情況就是濫用英雄王的權威,一點也不為民眾著想。很遺憾的是,帕爾斯曆代的國王中有一半以上都是這樣的人。而亞爾斯蘭並不是這種人。如果連這件事都不懂,那麼,凱·霍斯洛的靈魂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了。
突然大地整個搖撼起來。先是左右、接著是上下。激烈地晃動起來。連達龍也沒有辦法站立起來,他跪下了一隻膝蓋。亞爾佛莉德原想抱緊那爾撒斯,沒想到卻弄錯而抱住了法蘭吉絲,女神官發出了低沉的叫聲。
“那是什麼……?”
女神官看見半空中有一個像是巨大影像的東西。其他的人也看見了。那個東西看來像是巨大的人形,也像是糾纏著的大蛇影像。這個影像在陰暗的空中翻滾了一陣子,然後隨著一道雷光突然地消失了。
那到底是什麼影子啊?即使在事後,這一行人也不想就這一點做任何說明。不過,再怎麼說,那都是以後的事,最重要的是當時的情形。
現在,地縫中充滿了白金色的光芒,而且在一瞬間,光芒加強了它的亮度,甚至讓人無法直視。雨勢反而趨緩了。亞爾斯蘭雖然因為強烈的光芒而眯起眼睛,可是,他並沒有完全閉上雙眼。他感受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伸出了手。兩手上增加了沉沉的重量,亞爾斯蘭知道自己的兩手抓著白金色的光芒。
雨不再拍打著亞爾斯蘭的身體了。不知道是經過多久的時間,當他回過神的時候,但見他的部下們都跪在他在四周,也不怕地上的汙泥會弄髒他們的衣服。
“我們的國王啊……”
達龍的聲音因感動而戰栗著。原本他就不覺得以前的戰役有多辛苦,但現在,他卻覺得一切的勞力都得到了回報。王太子的手上有著那把閃著光芒而長大的寶劍,對帕爾斯人而言,無庸置疑的,那就是“由太陽的碎片煆造而成”的寶劍魯克那巴德。
那爾撒斯將兩手伸向亞爾斯蘭,收藏寶劍魯克那巴德的劍鞘就在他手上。他從亞爾斯蘭手中接過寶劍魯克那巴德,靜靜地收入劍鞘之後,再度遞給了王子。隔著劍鞘握著寶劍的亞爾斯蘭仿佛才從夢中清醒似地環視著部下們。
“我身上並沒有王家的血統。如果就血統而言,我根本沒有當國王的權利。可是,我想,就算我不能瘵正義廣施於大地上,至少也能推行一些比較好的政事。你們願意幫助我嗎?”
“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達龍說道。
“原盡我不才之力。”那爾撒斯說。
“願以我之力為殿下效勞。”奇夫說。
“願以密斯拉神之名宣誓效忠。”法蘭吉絲說。
“請讓我跟隨您。”這是耶拉姆的肺腑之言。
“我願和那爾撒斯等人一起行動。”亞爾佛莉德說。
“衷心追隨殿下。”加斯旺德也宣誓效忠。
艾絲特爾沉默不說話,因為她不是亞爾斯蘭的臣下。她隻是沉默著,把視線投注在王子的身上。
(三)
亞爾斯蘭從前往迪馬邦特山到回到王都葉克巴達那,來回要十天的時間。而在這十天當中,葉克巴達那的情勢又是怎樣的變化呢?
很令人驚訝的是,竟然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席爾梅斯、安德拉寇拉斯和魔道士之間奇怪的三麵對立因為查迪的忠勤而中途被打斷了。當查迪等人闖入的時候,謁見室裏隻有手上拿著劍站在原地不動的席爾梅斯。
姑且不談那個消失在空氣中的魔道士,從地下水路逃出的安德拉寇拉斯應該還追得上的。然而,這個時候,席爾梅斯想到的是一種不像是有意稱霸的王者該有的消極想法。原先他怕安德拉寇拉斯透露出事實,所以讓查迪等人先行退下。於是,再度逃到城外的安德拉寇拉斯以國王的名義下令各地諸侯出兵,繼續圍攻王都。
反觀席爾梅斯這方麵。
八月二十五日,席爾梅斯在王宮中舉行了第十八代國王的加冕儀式。本來,第十八代國王是安德拉寇拉斯,隻是,席爾梅斯不願承認安德拉寇拉斯是正式的國王。他的主張是第十七代國王歐斯洛耶斯五世的後繼者隻有席爾梅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