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雲層低垂,天際卻沒有下雨,隻有不斷增加濕氣。雖然刮起風來,卻完全感覺不到涼意,但比起無風狀態還是比較舒服。白天的時候,如果保住了生命,到了夜裏也隻剩下一口氣。就這樣,密斯魯人也已經活了幾百年。他們在冬天做完一年份的工作,到了夏天,他們的工作就隻剩下“想辦法活下來,等待下一個冬天的到來”。在西方阿休利亞地區掃滅了五千人的野盜集團以來,席爾梅斯度過了平穩的幾天。在帕爾斯曆來說是三二五年七月的事。
“所有的事都是從冷靜開始。像這麼炎熱的天氣,就連智慧都要融化了。如果待在密斯魯,就學習密斯魯人好了。”
席爾梅斯打算追隨秋天的到來,展開他的行動。雖然想要一直休息到那個時候,但是他還有得去做的事。
“不能不去見見偽稱是我的人啊!他是否有利用價值,有必要加以確認。恩,應該是個沒什麼用的家夥吧!那是個眼睜睜看著查迪被殺害,隻是不斷揮動手腳,卻什麼都做不到的家夥啊!若是連猶豫都沒有,應該也沒辦法拯救自己的部下吧!”
平均三天一次,席爾梅斯會向密斯魯國王侯塞因三世提出與“席爾梅斯王子”會麵的請求,但是許可還沒有下來。雖然因為太麻煩已經想過放棄,但是完全不提出請願是會讓人質疑。雖然不斷重複了三次這樣的行動,卻完全沒有得到回應。
對席爾梅斯來說,這雖是平穩的每一天,但是在東方的帕爾斯王國裏接連出現各種異象與事件,讓廷臣們東奔西走之下才解決了這些事。當然,這不是席爾梅斯所能知道的事。在將手伸向帕爾斯之前,席爾梅斯非得將密斯魯的國權納入掌中不可。
那天下午,下了一場猛烈的大雷雨。下雨在密斯魯的夏天可說是非常罕見,也因此在日落之前變得很涼快。
重新找回生氣的群眾塞滿道路。席爾梅斯騎上馬匹,出門前往第吉雷河河岸邊。因為接觸到外麵的空氣,讓他的身體變得想要動一動。
對於第一次看到的人來說,這是個奇妙的景象。在大河岸邊有好幾個圓形的黑影並排著,開來正各自以不同的速度回轉著。
就算知道那是汲起河水的水車,但是看在眼裏就是完全不同。雖然在密斯魯國的領土裏,沙漠跟荒野占大多數,但是第吉雷河兩岸的田野,則是以諸國望塵莫及的富饒,一年四季不斷生產出大量的作物。
“這就是密斯魯國富饒的泉源啊!”
在強烈的日照下,席爾梅斯暫時遠望著不住旋轉的水車。
“我也不得不稍微對民政產生了些興趣呢!如果民眾沒有‘國王輪替實在太好了’的想法,就算篡國成功,也沒有辦法持續!”
當他這麼在心裏點頭時,有人叫住他。那是個徒步接近的男人,從背後叫他。
“克夏夫卿!”
發覺到是在叫自己,席爾梅斯視線轉移到發出聲音的方向。
“失禮了,我在想些事情。請問古裏卿有何貴幹?”
身為宮廷書記長的古裏輕輕舉起手,製止了正打算下馬的席爾梅斯。
“別太在意。我正準備前去迎接從異國來的訪客呢!”
“您要迎接的是?”
“有使者從那巴達東國前來晉見啊!除了送來貢品,他們也有好幾件事要報告。”
“是南方國境發生了什麼異變嗎?”
看到席爾梅斯多多少少了解密斯魯,古裏讀這異國人的迅速反應輕輕地笑了起來。
“雖然異變還是異變,卻又不是因為戰亂而發生的事。是第吉雷河上遊地區遭到相當大的豪雨侵襲!”
“哦。”
看到席爾梅斯曖昧地回應,古裏又加以說明:“如果第吉雷河的水量增加,恐怕會形成洪水,就得發布警報。不過,就算發生洪水,要到達密斯魯國境內也是明後天的事了。至於到達王都,更是五天以後的事。我們隻要在那段時間裏擬定對策就好了。”
“真不愧是大河呢!”
看到席爾梅斯感動的樣子,古裏身為密斯魯人的自尊心像是被挑動了起來。
“那是每年必會出現一次的現象,不需要這麼驚訝。等到洪水完全退去,就會留下肥沃的泥土,就是這些泥土使我國的耕地如此富饒。不管是堤防、水路或水車,都是計算進洪水因素才建設起來的。那已是經過好幾百年的事了。”
有隊伍從古裏背後通過,隊伍裏有好幾部水牛拉的車子,還有不少人徒步行走。雖然大部分的人都是黑色跟褐色皮膚,但也有好幾個白膚色的人。
“那些是那巴達人嗎?”
“是的。”
“我還以為在他們土地上,隻住著黑皮膚的人呢!”
“原本是如此,但也有從其他土地移居的移民呢!雖然西那巴達完全在內陸,但東那巴達則是麵對大海,以海路跟帕爾斯、辛德拉等國相連,因此也會有移民,血緣也因而融合。”
“原來如此。”他雖然感覺到經過的車窗那裏,似乎有人影朝著這邊看,但是因為逆光的關係,不是那麼確定。
“那巴達國比密斯魯還要偏南方,應該是塊氣候炎熱的土地吧?”
“不是啊!雖然位處南方,但是因為山嶽跟高原接連不斷,所以氣溫好象比位處低地的密斯魯來得低。”
“哦哦!”
“不過話說回來,那裏並不寒冷。雖然我沒去過那巴達,但是我妻子的哥哥曾以使者身份前往西那巴達王國。那裏似乎很適合生活。不過,那裏也有著像猛獸的危害啊,同部族族人之間的抗掙啊,這種各式各樣的問題呢!”
身為宮廷書記宮長的古裏,是想出稱呼席爾梅斯為“客座將軍克夏夫”的男人。雖然他那削瘦看來缺乏水氣的樣子,在背地裏被加上了“會走路的木乃伊”這種稱呼,但他不隻是輕易地處理密斯魯宮廷裏的雜務,能夠確實地指使仆人們,也精通法令、條約跟記錄,因此他才能舉出像“客座將軍”這個稱號。
對席爾梅斯來說,沒有特別理由需要防備古裏,反而是在深入交往後,希望能夠活用他的知識跟人脈。於是他恭敬有禮地說:“對於書記宮長閣下,今後還需要向您請教各種事情呢!如果方便,下次請到拙居用個葡萄酒如何?”
古裏禮貌地點了個頭,說些道別的話後,就回到那巴達人的行列裏。
Ⅱ
在密斯魯國的南方,當然也有國家。那裏的居民是黑皮膚的人種,雖然稱為那巴達,但是現在分成東西兩個王國,一起支配著第吉雷河上遊廣大延伸的高地。
東西那巴達王國在更南的地方,有著廣闊的密林和草原,那裏也有好幾個國家。那些國家不但小,就連富裕也稱不上,因為在短時間裏王權就會陷落,在政治上也不安定,因此對密斯魯人來說,根本就懶得去記住國名。常常是用“第吉雷河的更上遊處”啦,或是“那巴達南邊”之類的稱呼來取代。而且這樣的做法也沒有造成生活上的不便。
跟平民不同,對執政者而言,現在必須有比較精確的知識。在這兩百年的時間裏,真的就有好幾次,出現了統一那巴達,充滿野心的王者,並企圖朝密斯魯國進攻。
從南方而來的進攻,都毫無例外地會從水陸兩麵同時襲擊。配合陸上部隊的北進,也會有船團從第吉雷河順流而下。
因為國力本來就有差異,從南方而來的進攻,從來沒有全麵性的成功。但就算這樣,還是有城鎮跟村落被燒毀、物資遭掠奪,民眾跟士兵慘遭殺害。也有人就這麼被綁架成奴隸,再也沒有回來過。因此,國境的防守不能鬆懈,密斯魯國的宮廷一般都會在南方配置一萬名以上的兵力,最多的時候甚至可以達三萬多名的士兵。
這個“南方軍”對密斯魯國來說雖然必要,但是養這支軍隊的經費與物資,是個不小的負擔。況且,如果北方跟王都阿克敏姆發生戰亂,勢必會動員南方軍前來處理,這時,南方就會出現兵力缺口。
南方軍的指揮官被稱為“都督”,曆代以來都是任命聲名遠播的老練將軍。
現在位居南方軍都督地位的,是個被稱為卡拉貝克的人物。雖然是個在指揮士兵,以及與東西那巴達王國交涉的方麵,都能充分表現出手腕與握有實績的老將軍,但是他在這一年向宮廷上書了:“在下就人南方軍都督的職位,已經有十四年了,而且在下也已經七十歲。雖然對陛下的忠誠絲毫未減,但此地的暑熱終究還是對在下造成影響。如果可以,請準許在下離開這個職位吧!在下將向眾神明祈求,願國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卡拉貝克也相當具有生意頭腦。他介入從南方輸入的象牙、黑檀、香料以及黑人奴隸的買賣,隨心所欲地操弄巨大的財富。雖然他將財富聚集在他一人手上,很容易招徠他人的嫉妒與反感,但是卡拉貝克將一部分財富發給有力的部下跟宮廷要人,一時間獲得了極佳的名聲。就連嫉妒心與猜疑心強的馬沙尼撒,也好幾次接受高價禮品。大概是因為世代不同,所以對卡拉貝克是懷有好感的。
密斯魯國王侯塞因三世以卡拉貝克上書這件事作為話題,是席爾梅斯在第吉雷河河畔遇見古裏隔天的事。
侯塞因三世向高官們宣布:“卡拉貝克已經七十歲了,讓他隱居到涼爽土地去度過餘生的確不錯,但是,要由誰來接任卡拉貝克,這可就是問題了!”
“卡拉貝克卿有三個兒子。長男已經超過四十歲,曆經地方知事跟部隊長職務,經驗也相當豐富。若是讓這個人擔任繼任者,您覺得如何?”
僅僅點著頭,侯塞因三世避掉了直接的回答。如果卡拉貝克的後繼者由他的兒子接任,人事上的煩雜瑣事的確就能壓低在最小限度內。但是,這個名為南方軍都督的重要地位如果轉為世襲,隨著世代交替,勢力將會逐漸累積,最後說不定會在地方上建立起半個獨立的領國。
“恩,這也不是什麼太趕的事,就先準備幾個候補人選吧!”
再怎麼說,將國家安全僅僅依賴在軍事上麵,是愚昧的王者才會做的事。曆代的密斯魯國王都相當注意對南方的外交。他們為了讓那巴達出現強大的統一王朝時,不會對北方產生野心,而努力工作著。就如同回報他們的努力似地,眼前那巴達為了一些原因分裂成東西兩國而彼此對立,隨著這兩個國家都與密斯魯國建立起良好的外交跟交易,在互稱兄弟之國中穩立於優勢地位。為此,國境就不會有不安的因素了。
隻是,如此一來,就有必要公平地對待這兩個國家。
聽到東王國的公主即將結婚的消息,就派遣祝賀的使者前往;得知西王國的皇後去世,就派遣吊唁的使者前去。一旦冷落了其中一個國家,之後就會產生麻煩事。“講到外交,實在是件煩人的事啊!”
一邊在心裏喃喃自語,侯塞因三世思考著老卡拉貝克的事。
在同一個時間,“客座將軍克夏夫”開始頻繁地調查起南方軍跟那巴達的事,也得知南方軍都督府就位在名為阿卡夏的城市裏。
阿卡夏這個城市大概有三萬人口,其中半數是南方軍裏的將士,另一半則是依存著軍隊生活。不管是市場、酒店或妓院,如果沒有軍隊,就無法做買賣。
這個城市既是防守國境的軍事據點,也是水陸交通跟交易要地。無時無刻都能看到商隊的行列跟大小船隻的影子。由北邊被運到南方的東西,從小麥、麻、棉花、菜種油、醫療藥品、鹽巴、砂糖、珍珠,到各式各樣的金屬工藝品都有。從南方被運到北方的東西,除了布菜、象牙、毛皮,還有人類。被獵捕到的黑人奴隸們,被鎖鏈串在一塊,人口販子以便時時鞭打他們,一邊將他們帶往外國。從這些努力的憤怒與叛逆心中,誕生了有名的鐵鎖術。
因為那巴達是被迫將人類作為商品的一方,因此嚴禁從密斯魯國輸出奴隸到那巴達地區。因此在武器方麵,不管是弓、劍或槍,隻要是從國境帶出去的,就會遭到嚴懲。
但實際上的狀況是,像是弓、劍、槍這類的東西,如果以狩獵用的工具當借口,就能允許輸出。遭到全麵禁止的是像戰車、投石器,因為密斯魯國以“能夠在一次攻擊的情況下擊斃象隻之類”做為區分標準。雖然那巴達人大多是不騎馬的,但是因為身體強健,所以他們擁有非常適合做為步兵或獵人的絕佳資質。
“原來如此,密斯魯國跟東西那巴達國的關係,還真是相當有趣啊!”
席爾梅斯露出的額頭上,汗水反射出光芒。
到目前為止,席爾梅斯並沒有對那巴達抱著太大興趣,因為他僅僅抱著“這就是黑人奴隸的故鄉啊!”的觀感,而且也沒有必要去考慮以外的事。但是,如果那巴達人適合擔任步兵,若能將他們編入部隊加以訓練,事情好象就會變得蠻有趣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密斯魯人似乎並不是那麼適合當士兵。如果能以帕爾斯人、特蘭人以及那巴達人的聯軍征服密斯魯,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席爾梅斯對此樂在其中。
順著第吉雷河而下,宛如飛在天空的鳥群般突擊進攻的船團。往旁邊一望,能夠看到河岸街道上卷起陣陣沙塵中疾馳前進的騎馬軍團。作為目標的王都阿克敏姆的城牆上,正閃耀著黃金色的光芒……
這個幻影出乎意外地緊抓住席爾梅斯的心。他將雙腳抬到巨大的圓桌上,兩手交疊胸前,陷入了思考。一個想法開始慢慢地成形。
當他回過神時,已是黃昏時刻,窗外傳進了人聲,涼風也跟著這些人聲一起流進室內,席爾梅斯就有為了轉換心情而出門一趟的想法。他將說已經準備好晚飯的密斯魯家仆煩人的抱怨拋到耳後,走出了大門。
就在席爾梅斯走向市場沒多久。
“失火啊!”
席爾梅斯停下腳步。
仔細望向前方,從一間民房裏冒出黑煙。在黑煙當中,不斷竄出紅色的火舌。一聽到有叫聲指示著那個方位,群眾便衝近火災現場。
“我並沒有恐懼火的理由,頂多是感到不愉快。”
一想到這件事,席爾梅斯完全不打算自己繼續不愉快下去,於是轉過身子。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指尖正撫摸著臉上火傷的痕跡。當他對自己生起氣來,再一次停下腳步的同時,發現自己正站在高牆前麵。那是一麵紅色瓦片築成後,在上麵塗白的高牆。
而牆上的某人正俯視著席爾梅斯。
Ⅲ
夕陽落下後的黑暗已翩然而至。在稱不上寬闊的小路裏,除了席爾梅斯外,沒有其他人影。
伸手按住劍柄,席爾梅斯朝著高牆送出銳利的視線。高牆上確實有人。看來像是從裏麵準備爬上高牆時,往下看到席爾梅斯的身影後,就不再動了。在席爾梅斯的眼睛習慣了夕陽下山帶來的黑暗後,他馬上得知哪個坐在高牆上的人物,是個頭上包著白布,穿著寬鬆長褲的女人。
雖然完全不曉得對方是否聽得懂帕爾斯語,但是,席爾梅斯卻對於用密斯魯語對談沒有自信,看來隻能用帕爾斯語溝通了。
“你在那裏幹什麼啊?”
女人俯視席爾梅斯,像是有什麼事,卻又不確定。回答的聲音,確實是個年輕的女人。
“您覺得我看起來像在做什麼?”
“哦,說帕爾斯語也能通啊!你是帕爾斯人嗎?”
“我是從那巴達東王國來的,這裏是來自那巴達使者的宿舍。”
“你是使節團的一員嗎?”
高牆的上方與下方,展開了一段奇妙的對話。雖然發覺了這件事,不知為何席爾梅斯沒有想要立即離去。
“一員?恩恩,說不定是吧?”
“那麼,你打算在那裏坐到什麼時候?”
像是理所當然地,女孩回答了。
“直到您讓我下來啊!”
席爾梅斯裝出冷漠的聲音。
“為何我非得如此?”
女孩沒有回答,隻發出聲音。
坐在高牆上的女孩移動身子。下一個瞬間,她既輕巧又優雅地,不知為何以席爾梅斯為目標翩翩落下。女孩從高牆上一躍而下,等到發現的時候,大膽的跳躍者已經落在席爾梅斯的臂彎裏了。
帶著厭煩的表情,席爾梅斯還是先讓女孩在地上站穩,女孩以帶著笑意的聲音宣布:“除了抱著接住我,還請您負起責任吧!”
“說什麼無聊事!”
雖然席爾梅斯咋舌以對,女孩卻毫不在意地邁步向前。
“你打算上哪去?”
“當然是前往你的宅邸啊!”
停下充滿活力的腳步,女孩回頭望著席爾梅斯。
“該不會,您的家裏有個可怕的老婆吧?”
“我還是單身漢啊!”
“那就不需要顧慮其他事了。無論如何,請讓我住在您的宅邸。為了度過美好的一晚。”
迎著燈光,女孩手腕上的銀色手環也反射出光芒。黃昏的暮色更濃了,跟夜晚也僅有一線之隔。
“你是從那巴達被帶過來的吧?任意從宿舍逃走,難道不會有麻煩事?”
“明天我就要被獻給密斯魯國王了。”
女孩一點也沒有猶豫,直接說明了。
“這樣一來,就會被關在後宮,沒辦法跟其他男人見麵了。雖然那沒辦法,但是無法照著自己的意思挑選男人,再怎麼說都不是我心所願。”
“所以你選擇我?”
“正準備離開宿舍尋找喜歡的男人時,就找上您了。我也沒有必要再尋找下去了。”
“還真是厚臉皮啊!被抓到可是會遭痛打哦!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痛打?”
女孩發出像是唱歌的笑聲。
“那巴達人沒辦法傷害我的身體。在要獻給密斯魯國王的處女肌膚上流下鞭笞的痕跡,他們做得到嗎?”
席爾梅斯好不容易看清女孩的長相。在像是雕琢出來的端正臉龐上,如果少了閃現光芒的眼睛,說不定看來就少了生氣。至於充滿活力而有彈性的肢體,席爾梅斯剛剛就感覺到了。這個好不容易停住笑聲的女孩,席爾梅斯從問話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做“孔雀姬”。
“昨天的白天,您已在街角看過我了。”
“唔,是嗎?”
“您那時候騎在馬上,跟一個官員打扮、徒步的男人好象在說些什麼。”
席爾梅斯不由自主地再次看著這個女孩。就在他跟宮廷書記官長古裏在第吉雷河畔對話時,他感覺到一道視線。原來那道視線的主人,就是這個女孩啊!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就連自己也覺得行跡可疑的情況下,席爾梅斯帶著名為孔雀姬的年輕女孩回到客座將軍府。
出入的門旁並沒有守門人,孔雀姬像是很有興趣地望著親自開鎖的席爾梅斯。
“是客座將軍閣下嗎?”
突然有人出聲,又讓他再次驚訝地呆住了。席爾梅斯半舉手臂似地,藏住了女孩的身影。
“不,沒什麼特別事。因為想知道您會在哪裏,所以在這裏等您回來。”
“是嗎,不過今晚你就回去吧!不是有句說話說‘無趣的工作就等待明天’嗎?”
“在下失禮了,那麼在下明天再過來!”
隨著布魯漢慌慌張張地退出去,孔雀姬唇邊綻放出微笑。
“看來這個純情的年輕人並不想見到我呢!”
“他可是比你年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