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黑神殿(1 / 3)

(一)

帕爾斯曆三二五年七月十二日。

“盛夏四旬節”已經接近結束。在王都葉克巴達納周邊地區,一進入八月份就會開始洋溢一種晚夏的氛圍。酒館裏麵,為了賣酒能在天氣變冷之前賣光開始進行了降價,市場上也開始出現梨和葡萄等水果。

這段時期。克巴多和梅魯連兩名將領,還在培沙華爾城塞中進行著戰後處理。

古拉傑和特斯兩名將領經海路於七月二十日到達了基蘭港。在那裏停留了五天時間以作充足的調整,將大量的芸香裝載到車上,走陸地運往王都葉克巴達納。預計將會於八月十日左右到達。

因此,在七月二十七日的現在,身在王都的人有,奇斯瓦特、達龍、那爾撒斯、耶拉姆、法蘭吉斯、亞爾佛莉德、薩拉邦特、吉姆薩、加斯旺德、伊斯方、奇夫共十一名將領。

這十一名將領,在七月末十分匆忙地互相進行訪問和會麵。一位告辭之後,馬上就和另一位交談,同樣的話語說了好多遍。有人開始提出,這樣下去的話既麻煩又浪費力氣。

“所有人,彙聚一堂吧。本月三十日,召開報告會,共同彙報重要的情報。”

大將軍奇斯瓦特於七月二十七日將此傳達給了諸位將領。雖然是一個很適當的指示,但卻需要奇斯瓦特本人跑來跑去,又聽又說,也不得不積存了一些反感。剛剛去懇求國王亞爾斯蘭的許可時,憑借著年輕的君主那種氣質,他當場就給予了承諾。

“王宮裏麵隨便哪間屋子你們都可以自由地去使用。”

為會議而準備的屋子,在王宮內有好幾個。全都是空房間。

亞爾斯蘭的“宮廷”,與先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相比較,還不到其十分之一的規模。而且即使是安德拉寇拉斯三世,也並不是一個有意想要顯示奢華的君主。在王妃泰巴美奈和服侍她的女官們不在,後宮空出來的時候,他也不會要求在窗前亮起燈火。

而亞爾斯蘭就太過儉樸了。他認為供自己生活的屋子,隻要有臥室和客廳還有浴室就已經足夠了。即位之後,他將王宮的一小部分進行了修築。無論如何,不能對荒廢的召見用的大廳就那樣置之不理,而且因為這樣的話就可以在建築這件事上給予許多人工作和俸祿。

宰相魯項至今為止已經向年輕的國王進言過幾十次幾百次了。

“如果不想鄰國的拉傑特拉王那樣奢華的話,會讓各國的使者們怎麼來看待呢?”

即使是被引為例證的辛德拉國王拉傑特拉二世,雖說充分享受著人生,但也並沒有超過君主範圍的奢侈。那些說到底也全都是在國家財政允許範圍之內的事情。

麵對魯項的進言,亞爾斯蘭苦笑著做出回應。

“如果我變成了像拉傑特拉那樣奢華的樣子,也就不再像我了。”

“習慣的話就會慢慢適應了。如果最上層的人都這麼質樸的話,那麼下層的人們也會變得很難享受生活。”

原來如此,也許真的是這樣。盡管亞爾斯蘭點著頭,可結果對她來說,還是過著儉樸生活的一身輕鬆感更符合他的性格。他不喜歡被關在黃金的牢房中,喜歡憑自己的一雙腳到處跑,這總是會讓魯項和耶拉姆為他擔心。

順便說一說耶拉姆的這個官銜“侍衛長”。是在帕爾斯舊王室的鼎盛時期指揮五千到一萬名士兵的一個身份,但按照現在的實際情況來說,隻是一邊作為國王的交談對象,一邊充其量統率著一百人左右。

提起帕爾斯曆三二五年七月二十七日,那已經是席爾梅斯在密斯魯國內擁立年少的新國王的翌日了。而在王都葉克巴達納內誰也不知道密斯魯國的形勢。最多也就隻能感覺到國境對麵那邊的警衛兵們似乎在吵吵嚷嚷著。

一夜之間強奪密斯魯國權的席爾梅斯這邊,也同樣不知道帕爾斯的形勢。互相之間真是不相上下。

亞爾斯蘭第一個知道的,是關於圍繞著迪馬邦特山以及培沙華爾展開的與魔軍作戰的情況。這第一個報告,是由勇敢的行動者“告死天使”彙報的。

告死天使在王宮的天台上落下是在七月五日的上午,盡管身為萬騎長的大將軍克巴多寫的書信並不算長,但亞爾斯蘭也能很快地清楚這場淒慘的攻防戰的原委了。

而想要精確地了解途中的經過,不得不等待參加攻防戰的諸位將領的歸來,但有些諷刺的是,同樣是在七月五日的下午,經由蘇聯馬尼亞的急使也趕到了王都的城門前。

這名叫拉特烏爾的急使,全身上下滿是汗水和沙塵,甚至連芸香的味道也幾乎已經聞不出來了。他將遞來的水瓶中的水一飲而盡之後,這麼說道。

“請求早日出動援軍!”

“放心好了,培沙華爾已經得救了。”

聽到大將軍奇斯瓦特這麼說著,他隻是發出了小聲的叫喊,就那樣的失去意識了。

隨後亞爾斯蘭熱情地叫來奇斯瓦特和達龍,還有那爾撒斯三個人,說道。

“出現犧牲真是遺憾,不過克巴多已經盡力了。無論怎樣,都想不出來比克巴多還要好的指揮和統率。雖然克巴多自己讓眾多士兵戰死的罪名提出要接受處罰,可我還是決定要賜予他獎賞。”

三名將領都讚同國王,同時為日後的獎賞而完全肯定了克巴多的行動,並進行了一番交談。那爾撒斯發言說。

“克巴多的功績,並不隻是堅持守衛培沙華爾這一點。麵對伊爾特裏休,說出培沙華爾永遠都不會拱手相讓這句話,也十分重要。”

達龍歪了一下腦袋。

“那也算是功績嗎?”

“是大功。”

“嗯,克巴多卿的話語,作為一名武士的確讓人眼前一亮,我也認為這將我軍的決心宣揚了出來。隻是,我卻不認為伊爾特裏休會因此放棄對培沙華爾的攻略。倒是會令他相當固執地,不惜一切代價將培沙華爾搶過來吧。”

“所以這樣就好了。”

那爾撒斯隻是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便笑了起來。

這家夥又在計劃著什麼了。亞爾斯蘭和達龍還有奇斯瓦特都有同樣的想法,但也都回避了這之後的問題。因為他們都清楚,這是一個時機到了便會說,時機隻要不到就隻字不提的男人。雖然不知道那時神算還是奸智,不過還是應該等著那爾撒斯的腦中將其醞釀為最佳的葡萄酒吧。

“我覺得不能再無度地驅使告死天使了,所以隻好命令人類使者,盡早地將這邊的決定傳達給克巴多。必要的物資也一定要送過去,那爾撒斯,你來考慮大致的內容吧。”

“遵命,陛下,明天一早我就會交給您。”

“就算是這樣——”

亞爾斯蘭的視線隔著窗子向天空中望去。在越發深邃的碧空中,漂浮著細長的雲朵。

“按照吉姆薩和奇夫的報告,特蘭國的伊爾特裏休的確還活著啊。”

四人圍著地圖而坐。這是一張帕爾斯的地圖。從舊特蘭國境附近到培沙華爾和巴達夫夏地區用紅線標明著。這是將所有在伊爾特裏休出現的土地上畫上的點,用線連接而成的。

這也就是說伊爾特裏休是在帕爾斯國的東部由南向北不斷地進行著活動。

“比起奇夫和我,倒是這個特蘭人更能活動啊。”

那爾撒斯本打算開一個玩笑。

“真是這樣。”

這卻讓達龍認真的點起了頭,所以亞爾斯蘭和奇斯瓦特全都笑了出來,那爾撒斯也沒辦法生氣。

“不過,他在世間如此費力的活動著啊。也正因為這樣才真是一個笨蛋。”

達龍還在拙劣地硬著嘴。

“現在,那個家夥在哪裏呢?”

奇斯瓦特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四個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地圖上。落在了這條帕爾斯東部連接南北的紅線上。伊爾特裏休一定就隱藏在這條線上的某個位置上吧。

奇斯瓦特繼續說道。

“伊爾特裏休既勇猛也富有奇略和統率力,戰鬥起來的話的確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對手。”

從吉姆薩開始,克巴多、特斯、梅魯連、加斯旺德、伊斯方、奇夫合計七人的帕爾斯軍的勇將都曾與其交手,但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擊斃他。

“他還真是越來越擅長逃跑了。可以看得出來他在這條道路上進行著修業。”

那爾撒斯回應了達龍的話。

“不過,伊爾特裏休也有一個缺點。”

“那是?”

“就是不能做到不戰而退這一點。再加上他對培沙華爾的執著,就足以料理那個男人了。”

隻是說了這麼一句,那爾撒斯的嘴就再次閉上了。

(二)

已經到了七月三十日,王宮中召開了由十一名將領參加的報告會。不過,這天早上亞爾斯蘭第一個召見的人,是身為皇陵管理員的費爾達斯。他從去年十二月開始,就一直搜索著奪走安德拉寇拉斯三世遺體的犯人,可卻毫無成果,如今千方百計地提出負責辭退。

“偷盜皇陵的犯人至今沒有查明的確很遺憾,但是皇陵管理官的職務還有很多別的事情。所以不能接受費爾達斯的辭退。你應該繼續擔任那項職務。”

亞爾斯蘭如此的命令,顯然是在慰勞費爾達斯。費爾達斯幾次將頭叩在了地上。

亞爾斯蘭是一名寬容的君主這的確是事實,但另一方麵也有別的原因。魯西達尼亞大侵略中帕爾斯失去了許多人才,僅靠五年時間是無法填補這個漏洞的。如果讓這些沒有犯決定性錯誤的人一個一個的辭退,之後也就沒有人來接替他們了。

費爾達斯被國王的寬厚仁慈感動著退了下去,而大將軍奇斯瓦特正好看到了他的背影,便對一旁的達龍小聲地說著。

“我想過要是沙姆卿和夏普爾卿還健在的話就好了。也就沒有必要害怕伊爾特裏休了。”

“他們如果還在的話,的確有把握,不過擁有像奇夫和梅魯連這樣的同伴不是也很好嗎?”

“說的沒錯。”

點頭之後,奇斯瓦特的胡須旁泛起了一絲苦笑。

“自從魯西達尼亞大侵略以來,帕爾斯軍的人才性質已經變了啊。我才剛剛三十四歲,卻感覺自己已經上了年紀了。”

“那種台詞,是孩子成人後才應該說的吧。”

“嗯,說的也是。”

不一會兒諸位將領就一個接著一個地進入了王宮,並被請到了報告會的座位上。

“真像陛下的風格。”

令加斯旺德和亞爾佛莉德高興的是,亞爾斯蘭並沒有坐在上座。十三個作為按照直徑四加斯左右的圓形設置著,出席者全都盤腿而坐。而且,國王的左側坐著宰相魯項,右側坐著大將軍奇斯瓦特,硬要說的話那邊也可以稱為上座。不過國王的正麵坐著軍師那爾撒斯,他旁邊坐著達龍,所以這邊也不能被稱為是下座。

看到全員都入座了,從亞爾斯蘭往左依次是魯項、加斯旺德、吉姆薩、薩拉邦特、達龍、那爾撒斯、亞爾佛莉德、法蘭吉斯、奇夫、伊斯方、耶拉姆和奇斯瓦特。窗戶打開著,令人心情暢快的風吹了進來,不過為了防備敵人襲擊,門外和院外,甚至就連屋頂上都配置了警衛士兵。

上午開始的報告會,經過午飯時間後繼續開到了傍晚。由此,出席者們才能夠共享了海量的情報,並經過了一番整理。

在密斯魯的查迪的死。奧克撒斯領主姆瑞魯,即薩拉邦特父親的意外死亡。迪馬邦特山地下迷宮中的戰鬥。培沙華爾城塞的攻防。舊巴達夫夏領土上“懸鈴木之園”發生的怪事——

每個人報告的時候,其他的出席者都提出了疑問,大家用興奮的聲音展開著討論。如果變得難以收拾的話,那爾撒斯便會冷靜地總結議論,整理要點。

關於姆瑞魯的死,身為兒子的薩拉邦特已經完全知道了。是在國王麵前,從法蘭吉斯和亞爾佛莉德那裏聽到的。因此,在這次三十號的報告會上,即使再一次聽了一遍報告也並沒有讓自己的感情過分激動。不過,看到他厚實的肩膀搭下來,背部彎下來的樣子,伊斯方和加斯旺德還是感到十分遺憾,並且無法正視僚將的臉。

薩拉邦特開了口。

“真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故事。啊,就是那個銀質手鐲的故事。即使王太後所說的都是正確的事實,那個叫蕾拉的家夥,就一定是王太後的親生孩子嗎?”

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了亞爾斯蘭的出生,所以是一個不太好說的話題,但是由於薩拉邦特毫無忌諱地想要和大家交換意見,諸位將領也就都各自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在目前這個階段,還沒有提出一個十分具有說服力的意見。

“有意思。”

說這話的人是那爾撒斯。達龍馬上問道。

“什麼有意思?”

“啊,那個叫蕾拉的家夥如果真是王太後的親生孩子,並且喝了蛇王的血成為其眷屬的話,事情不就變成了打到蛇王的英雄王凱·霍斯洛的後裔參加到了敵人的陣營中去了嗎?”

達龍稍微看了一眼亞爾斯蘭,皺了一下眉頭。

“光是有趣就沒別的了麼?”

“沒了。”

冷峻幹脆的表情和語氣,那爾撒斯環視著在座的人。

“光是有趣就已經夠了。那之後再將其擴展深入的話,我那爾撒斯可是不會饒恕的。就算是王太後的親生孩子成為了蛇王的眷屬,那又怎麼了?即使這是一個諷刺的觀賞物,說到底也都是帕爾斯舊王室的事情。與現在的帕爾斯國和國王,沒有任何關係!”

這並不是大聲的呼喊。不過在座的人全都像被冰凍住了一樣靜坐著。打破沉靜的,是亞爾佛莉德有所遲疑的抗議。

“可是,也許蕾拉不是自願的——”

“是在那個蕾拉身上,發生了這種事情吧。伊爾特裏休肯定有伊爾特裏休的理由。不過,我們沒有必要考慮到這些。用不了多久魔軍就有可能向王都發起大舉進攻,到了那個時候看到敵人陣前的伊爾特裏休和蕾拉身影的人,要毫不遲疑地討伐他們!”

“——”

“如果有因為念在過去的友誼和交往,而對討伐魔軍將領有所遲疑的人,那就是把自己的私情優先於真理之上,就是帕爾斯的仇人。即使國王寬宏大量地饒恕了,我那爾撒斯也不會讓他活下去。你們都給我記清楚了!”

那爾撒斯的劍技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領域,這一點大家一致認同。但是,與那不同的,是其尖銳的理論和剛烈的意誌,也讓身經百戰的勇將們折服了。大將軍奇斯瓦特、達龍和法蘭吉斯三位將領無言地將雙拳撐在地上低下了頭,於是其他諸位將領也都一起照做了,這正是他們在無言之中發誓遵守軍師指示的表現。

隻有亞爾佛莉德看著那爾撒斯的側臉似乎表示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那也隻是一瞬間而已,她隨後便將雙拳按在地上,頭低得比誰都要深。

一直有著宮廷畫家這個虛名的叫做那爾撒斯的人物,之所以能被稱為是大陸公路列國唯一的智將,並不隻是因為他不負眾望地在戰場上出奇製勝這一點。在黑暗之中點起燈火為人們指明正確的道路,那種明哲,也被沒有遠望戰場的諸位將領再次認識到了。

“那爾撒斯。”

打破沉默的,是亞爾斯蘭的聲音。那爾撒斯就像從自己的束縛中解放出來了一樣,看著年輕的君主並深深地行了一禮。

“臣下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國王麵前,擅自說了一些過分的話。請您處分我。”

“沒關係,那爾撒斯,你隻是代我把我應該說的話都說了而已。”

亞爾斯蘭端正的坐在那裏。

“責任全部都由我這個國王來負。諸位愛卿要決不怠慢地按照那爾撒斯的指示去做。也許會給母親大人帶來不好的結果,但總之我會去道歉的。所以諸位愛卿不要有任何的擔心。”

一朵極大的雲在半空中飄著,擋住了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在略微變暗的座位上,國王的聲音靜靜地流動著。

“作為兒子負罪是悲傷的,但作為國王被問罪,則是更加痛苦的。比起母親大人的淚水我還是更重視民眾們的鮮血,這才是身為一國之王的人的義務。如果我將此事忘卻的話希望大家能夠提醒我一下。”

此時在座的十一名將領,都有著不同的立場和心情。有侍奉舊帕爾斯王室的經驗的人。沒有那種經驗的人,與王太後態巴美奈見過麵的人。沒有與她見過麵的人。曾經作為敵軍與帕爾斯軍作戰的人。沒有那種經曆的人——

超越了各種立場與心情,將他們聯結的人。那就是國王亞爾斯蘭,正因為他的存在全員才會聯結在一起。無言之中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一點,也都明白了沒有人可以替代這個年輕的君主。

(三)

一同解散了。各自都取得了大量的情報,將那些全都消化的話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亞爾斯蘭為了熱情地送別每一個人,提前站在了屋子的門口。最後剩下的,是奇斯瓦特、達龍和那爾撒斯三個人,他們一邊看著站在門口的正與亞爾佛莉德還有奇夫談話的君主的身影,一邊小聲地交談著。

那爾撒斯說道。

“雖說伊爾特裏休投靠了蛇王,但他也隻是一名戰士並不是策士。”

“為什麼這麼想?”

“沒有把王太後作為人質。”

聽到那爾撒斯的指點,奇斯瓦特和達龍一瞬間發出了喊聲。看著亞爾斯蘭的背影,奇斯瓦特呻吟著。

“的確如此——如果把王太後陛下作為人質的話,一定會讓亞爾斯蘭陛下有所動搖的吧。”

“派遣士兵去王太後府進行護衛吧?”

那爾撒斯對達龍的話搖了搖頭。

“不,那樣行動的話,反而有可能會告訴敵人這邊的弱點。置之不理好了。”

“但是,我是說如果,如果王太後被伊爾特裏休為害的話——”

“那樣的話,就不用擔心王太後會被當作人質了。而且對亞爾斯蘭陛下來說,蛇王就會成為母親的仇恨,他便會以決不後退的決意去親自戰鬥吧。”

達龍有些懷疑地看著做出明快回答的那爾撒斯。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那爾撒斯,你這家夥,即使發生這種結果都沒關係嗎?與其這麼說,倒不如說,你正是期待著結果變成這樣吧?”

“怎麼會?我可沒有壞到那種程度啊。”

這個地上最壞的男人,厚顏無恥地做出這種反應,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那麼,假設的話題就先適可而止,今天都回去吧。花了半年時間從絹之國千裏迢迢送來的上等畫筆今天好像就要送到了。”

諸位將領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腳步的影子都已經變長了。

大將軍奇斯瓦特一邊埋頭思考著這樣那樣的事情,一邊乘馬回到了家門前,妻子娜絲玲對其笑臉相迎。在她身旁的,是吉姆薩從邊境帶回來的孩子,他對奇斯瓦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被人稱為“細心周到”的少女,雖然失去了聲音,但表情十分快活。即使奇斯瓦特的妻子娜絲玲不做任何吩咐,她也在屋子裏麵轉著,幫忙侍女和仆人們做一些事情。掃除啊洗衣服啊照顧馬匹啊什麼都幹。不知是不是因為喜歡她,被大人們開玩笑稱為“五十年後的大將軍”的艾亞魯,也總是追隨在她的身後。

娜絲玲最近想把這個“細心周到”的少女從自己家裏作為新娘嫁出去了。看著“細心周到”的少女背著艾亞魯向自己問好的樣子,留著端整的絡腮胡的大將軍微笑著,摸著她的頭走進了家裏。

成為王都新的居住人的,不隻是這個“細心周到”的少女。還有與伊斯方和奇夫同行的阿伊夏。

“如果曾經進行一段時間女神官的修行的話,就來我家好了。為我幹點什麼事情吧。”

聽法蘭吉斯這麼一說,亞爾佛莉德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