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入沉思的兩人周圍,小船一個接一個到達,士兵們都發出了歎息。
VI
「如果納馬魯得失去了一隻手活了下來,就算他和薩拉邦特卿再會了,為何要特地在牆上留下這種血書。這不是就留下了自己是犯人的證據嗎」
「沒時間消去了吧」
法蘭吉絲雖然如此回答著,但她也明白問題的本質不在這裏。
納馬魯得為什麼沒有將自己的事說給薩拉邦特聽呢。是因為無法說話嗎。
這年的六月,因公事而奔赴歐克薩斯的法蘭吉絲和亞爾弗莉德,因為納馬魯得的奸計而身陷地牢,最後平安地逃脫。
在這之後,法蘭吉絲和亞爾弗莉德看到了。一隻逃離的有翼猿鬼,它並沒有左手。然後又是現在,明確寫著「納馬魯得」的血字。
就連說出來也令人作嘔的疑惑,沿著亞爾弗莉德的脖頸向著脊背冷冷地滑落。納馬魯得到底變成了什麼……。
「法蘭吉絲大人,亞爾弗莉德大人!?」
充滿緊張的聲音來著伊斯方,充滿活力的土星的聲音緊跟著主人。土星首先從小船跳到岸上,伊斯方也下了船來到岸上。在確定的同僚的死後,年輕的勇將臉上蒙上沉痛的陰雲。
「太慘了。不過,薩拉邦特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薩拉邦特的遺體上蓋著伊斯方的戰袍,而士兵們將遺體搬上小舟運往地上。和運送死者的一樣小船上,三個人在小聲談論著。
「薩拉邦特卿的傷是從背後刺入的。我不覺得這是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的結果。雖然不能準確知道薩拉邦特卿是和誰戰鬥的,但對方肯定提起了他堂兄以消弱他的鬥誌這件事是肯定的」
「這樣,根據你們的話來看,那個叫做納馬魯得的家夥還活著在行凶嗎」
「不敢斷言,但恐怕是這樣」
「比卑鄙更卑鄙的家夥!」
伊斯方尖銳地咋舌。仿佛在回應主人的憤怒,土星發出了活力十足的叫聲。
法蘭吉絲並沒有直接回應他。
「陛下想必會歎息吧。上個月是愛絲特爾卿,這個月是薩拉邦特卿。都是些傷心的事」
「很辛苦吧」
亞爾弗莉德的聲音也很沉重。
受到薩拉邦特訃告的亞爾斯蘭,在玉座之上一時無法動彈。然後兩手掩住臉,在移開手後,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斬了起來。為了去見見薩拉邦特的遺體。
葉克巴達那城司薩拉邦特卿,你是被何人殺害的。
因為悲告葉克巴達那全稱封閉。城牆上升起白色的半旗,在秋風中沉重地翻動著。
愛絲特爾?德?拉?法諾的死隻不過是國王自己的知己離世。薩拉邦特的死與此意義大為不同。是公務人員的死,而且還是就在不就前,被國王授予了葉克巴達那城司這一重任的重要人物,現在人們永遠地失去他了。
「看到比自己年輕的人死去,怎樣都無法釋懷啊」
擔任薩拉邦特葬禮司儀的大將軍奇斯瓦特說著。他今年三十四歲,而薩拉邦特隻有二十九歲。
加斯旺德重重地歎口氣。
「若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一決勝負之後的結果倒也無可厚非,但是被人從背後暗箭傷人,實在是太不甘心了」
幾名武將立下誓言,定要捉拿被視為行凶之人的納馬魯得,為薩拉邦特報仇。
即使如此,就算納馬魯得是殺害薩拉邦特的犯人,而他又為何會在地下的暗黑神殿呢。若是他歸依了蛇王撒哈克加入了蛇王一黨,以他失去了一隻手的身體又是如何來到王都的呢。想薩拉邦特那樣剛勇的戰士會被人輕易殺掉,就算是因為背對著對手,他明明知道納馬魯得有多卑鄙,又為何會背對著他呢。納馬魯得特意用血書和薩拉邦特講話又是為何。
無數的疑問,隨著血字的不詳氣味盤旋在帕爾斯的宮廷之中。雖然無人將之化為聲音,但沒有人認為薩拉邦特的死就是凶兆的結束。
在薩拉邦特的葬禮結束之後,亞爾斯蘭將變成了十五名的翼將招集至謁見室。亞爾斯蘭叫著其中一人的名字。
「特斯卿」
「是,陛下」
「薩拉邦特卿的職務需要後任。我想拜托給你」
特斯回視著年輕的國王的眼睛,恭敬地拜了下去。
「若是陛下的命令,屬性欣然領命」
他其實也很希望可以指揮戰場,但是已經失去了薩拉邦特的國王的請求,他無法拒絕。
點點頭,亞爾斯蘭從玉座上站起,就在邁出腳步的那一瞬間身形一晃。侍奉在旁邊達龍忙抓住國王的手。
「陛下」
「啊啊,達龍,謝謝你,我沒事」
「請您小心」
「我會的……達龍」
「是?」
「薩拉邦特離世之時容顏可安詳」
「是……」
「因為他的心中沒有愧疚吧。真是勇者的死」
「正是」
「達龍,一定要找到那個從背後偷襲薩拉邦特卿的卑鄙小人」
「是,一定」
數日之間,王都內外就拘捕了數十個失去一隻手的男人。但是,除了其中一名是因礦山的事故失去一隻手之外,其他全部都是在戰場上負傷的士兵……所有人都身份清楚隨意不就就釋放了。
薩拉邦特是獨身也沒有孩子,血統高貴的歐克薩斯領主的本家血脈就此斷絕。末流的誰會繼承家業再次複興呢,還是就此廢棄呢,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吧,但目前也還不至於此。
失去主人的薩拉邦特之邸緊緊閉著大門,傭人們也必須要考慮之後自己的去處了。曾是優秀的浴場工作人員的哈利姆,對於可靠又大方的薩拉邦特的死從心底裏感到哀悼。
「國王是為富有仁心的人,不會讓我們這些庶民在街頭流浪,但是,再怎麼看太悲慘了。怎麼看也不像會被殺會死的可靠的人。我明明還打算,和亞沙曼組成家庭的時候,一定要將您招呼至貴賓席,為您獻上許多祝福的」
夢想破碎了的哈利姆,將賣剩下的臉頰麥酒混著眼淚和鼻水一起灌下。
從八月二十二日成為十六人的亞爾斯蘭的翼將,到了九月十日失去了最初的一名。世稱的「解放王十六翼將」聚在一起的日子,隻有短短的二十天。
VII
王都葉克巴達那依舊會籠罩在不詳的陰影之下吧。
在距離王都的東方三百法爾桑的迪馬邦特山裏,大地轟鳴不止,天被魔性的煙霧包圍。連接著天與地的,青白交錯的,閃動的雷光。
不管是獅子雪豹,還是麋鹿白兔,都順著本能的警告,遠遠地避開迪馬邦特山。現在棲息在這座魔山裏的就隻有異型的怪物,除了有翼猿魔,鳥麵人妖,四眼犬,連食屍鬼的身影也開始出現。它們在飄蕩著硫磺的山穀和岩場中徘徊,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蛇王撒哈克啊!您是永遠支配著黑暗的無敵王者。請用您神聖的怒火將地上的一切都焚燒吧!」
雖然是誇張又空虛的台詞,但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卻是發自內心地,竭盡全力地詠唱著。本來就為數不多的同誌相繼喪生,存活下來的幾人也都是完全聯絡不上的情況。仿佛站在荒野上被幹澀的北風吹打著,刺痛的孤獨感折磨著魔道士。
在迪馬邦特山的地下,帕爾斯人,特蘭人和丘爾克人的奇怪的生活在繼續著。地上的季節正從夏天向著秋天國都,但著也和地下毫無關係。充滿了熱氣與濕氣,若沒有相當強壯的身體定然撐不下去。
結束詠唱的格治達哈姆偶然一瞥,發現伊爾特裏休和加拉伊爾在說著什麼。
特蘭語和丘爾克語的對話,魔道士格治達哈姆無法理解。而這又變成了不快的種子。
「一群野蠻人,為什麼不用帕爾斯語。粗野的異國語言隻會汙染人的耳朵」
魔道士應該不是那麼愛國的,但要是有不說帕爾斯語的人在的話,他還是會不快。因為不能說出來去刁難對方,他隻能在肚子裏生悶氣。
要是想用帕爾斯語說話的話,就隻能去找蕾拉。說起來蕾拉,可能是因為喝下混有蛇王毒血的魔酒吧,格治達哈姆要是和她說話她也會回話,但是她自己卻不曾主動開口。僅僅隻是沉默著,為伊爾特裏休和加拉伊爾準備飯菜。食物的野獸的肉和果實則由怪物們送來。
就這樣過了幾日幾十日,格治達哈姆送走了在地底忍耐的時間的,某一天的事。
一隻鳥麵人妖急匆匆地從地上回來了。它本是被派遣去地麵偵查的,隻見它把嘴湊近格治達哈姆的耳邊,興奮地說著。
「什麼,培沙華爾城的帕爾斯軍消失了!?」
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差點大叫起來,他忙掩住嘴。然後用陰險的眼神偷偷看著伊爾特裏休那邊。距離比較遠,隨意伊爾特裏休並沒有注意魔道士這邊,依舊在繼續他們的對話。
「詳細告訴我」
格治達哈姆壓低了聲音命令道,鳥麵人妖也壓低了聲音回答著。這個怪物本打算要是被城裏的人們發現了就立刻逃走,但奇怪的是城裏卻沒有任何反應,所以它便稍稍靠近了一些,最後落在了城牆上。在發現城裏沒有人之後立刻興奮地飛回來向格治達哈姆報告。
聽了經過之後,魔道士用可怕的眼神瞪著鳥麵人妖。
「聽好了,這件事不許你告訴任何人。特別是不能讓那個特蘭人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又被我發現是從你嘴裏泄露出去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鳥麵人妖十分地不滿。它本想高聲到處宣揚,然後被同伴誇獎。但是有魔道士的威脅在,它隻能勉勉強強地保持沉默。
此時,格治達哈姆並非是因為戰略上的見識而讓鳥麵人妖不要宣揚的。是因為什麼樣的考慮帕爾斯國才會放棄要塞培沙華爾的呢,就算他想了也不明白,本來他也就沒去想。
但是,若是知道了培沙華爾變成了一座空城的話,特蘭的狂戰士伊爾特裏休定會從地下飛奔而出,率領著魔軍殺向培沙華爾。其結果,就是和丘爾克與辛德拉的軍隊交鋒,若是敗了,魔軍定然遭受巨大的損失。要是勝了,伊爾特裏休就會高唱凱歌占據培沙華爾,更加妄自尊大,完全把魔道士格治達哈姆的話當耳旁風了吧。
不管變成哪樣,都完全有違格治達哈姆的本意。再者,培沙華爾什麼的,隻要蛇王撒哈克再臨的話,想要隨時就能要。現在完全沒有必要急著進攻培沙華爾。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告訴伊爾特裏休了。
就這樣,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將帕爾斯軍放棄培沙華爾這一重大的情報,隱瞞了伊爾特裏休。這對帕爾斯,辛德拉和丘爾克三國的政略和戰略有著怎樣的影響,魔道士格治達哈姆沒有想過,也無法想象。他的眼睛隻夠盯著迪馬邦特山的地下。
帕爾斯的軍師那爾撒斯的計策,成功地讓辛德拉和丘爾克兩國的國王隨之起舞。但是,本該最先而且是舞的最激烈的伊爾特裏休卻完全沒有動。因為不知道,所以沒有動作。將伊爾特裏休從那爾撒斯的計策中暫時解救出來的,很諷刺,正是魔道士格治達哈姆。並非格治達哈姆的智謀超越了那爾撒斯。而是因為他和地上的人們是遵從著完全不同的理論在行動。
格治達哈姆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什麼意義。總之先通過命令鳥麵人妖閉嘴的事得到了滿足,然後走向說著「粗野的外國話」的人們那邊。看來談話終於是結束了。
「鎖鏈有動靜了嗎」
討好似的搭著話。伊爾特裏休用鼻尖嗤笑一聲。
「你去問那家夥吧。幹活的可是那家夥啊」
指尖指著的正是加拉伊爾。他正蹲在地上兩隻手動著。
加拉伊爾在內心咬著牙。怎麼會死在這種地方。要或者回到丘爾克。一定要救出家人,討伐暴君卡爾哈納。
已經連續幾日幾十日,加拉伊爾都在地底削著鎖鏈。那是束縛著蛇王撒哈克軀體的最後一根鎖鏈。雖說那是和寶劍魯克那哈德用一樣的材料鑄造的,但對於不是帕爾斯人的加拉伊爾而言,並不明白那所代表的意義。但是,魔道士們不能碰觸那個鎖鏈。
所以才由加拉伊爾在削著鎖。每天都要弄壞十把以上的銼刀在削著,但要切斷那根鎖鏈天知道要花費幾年的時間。縱然全身都充滿了徒勞感,加拉伊爾也依舊在削著鎖鏈。隻要在削著鎖鏈就不會被殺,而且是單調的作業所以有什麼時間來思考。該怎樣從這個地獄逃走回到祖國討伐卡爾哈納王呢。手上盡是被銼刀弄出來的傷口但加拉伊爾的思緒依舊沒有停止。
「那個丘爾克人,沒有飲下蛇王撒哈克的血。所以才能碰觸和寶劍魯克那巴德一樣材料那根鎖鏈」
看著加拉伊爾的身影,格治達哈姆說明著。已經重複了好幾次的說明。
「我無法碰那個鎖鏈」
伊爾特裏休發出不快的聲音。
「就是說,我也喝了那個蛇王的血嗎」
「所以你才有命站在這裏。不然,你早就死了」
「你這是想讓我報恩嗎」
「不是不是,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格治達哈姆退了一步。就在伊爾特裏休想上前一步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伊爾特裏休大人!」
一個女人的聲音。亦即蕾拉的聲音。伊爾特裏休越過肩膀,回頭看著成為他配偶的女性。
「怎麼了」
「我有事想說。關於那個丘爾克人在削著的鎖鏈」
「說吧」
「是,把那個鎖鏈融化之後作成甲胄怎麼樣」
「甲胄?」
「是,不是劍而是甲胄。如果魔道士說的是真的,那個鎖鏈是和寶劍魯克那巴德用同樣的材料所鑄的話,那麼無論什麼劍和槍也無法貫穿它。那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鎧甲」
「唔,我倒沒想過……」
就在伊爾特裏休的表情,少見地擺出空虛的表情之時。
突然大地發出了咆哮。鳴響,動搖著。四名男女,勉強沒有摔倒的隻有伊爾特裏休。地下空洞的一角變得明亮,火與熱的一起噴了出來。
VIII
伊爾特裏休的眼前,岩漿將赤紅與金黃的不吉色彩混在一起。熱氣形成亂流在空洞內卷起風,忽高忽低的轟鳴響徹洞窟。從頭上降下的沙礫是岩盤的表麵剝落了吧。
「怎麼了,我可不知道地底還有風暴啊。以後可以到處說給人聽啊」
伊爾特裏休雖然在笑,但他那豪壯的膽量上似乎也發出了細小的裂痕。對於地下的異變應該習慣了才對,但今天能感到有什麼和平日不同。
岩漿泛著泡沫,發出令人不快的聲音。這不詳的光,映紅了空洞的一隅。
那是一個被放在岩石之間的巨大的箱子一樣的東西。伊爾特裏休輕輕地眯起眼。本以為現在就算看到什麼也不會再吃驚了,但在確認之後,仍忍不住發出了驚呼。那是一個棺材。
而且,是用人骨組成的棺材。在確認了這件事的同時,伊爾特裏休抓住了魔道士的手腕。
「那個棺材裏是誰?」
魔道士格治達哈姆想甩開被抓住的手腕,但他有怎能掙過伊爾特裏休的力氣。再加上一把力氣,骨頭仿佛快要吱吱作響一樣傳來疼痛,魔道士不禁發出悲鳴。
「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古爾幹的事,他什麼都沒告訴我」
「古爾幹?那是誰」
「和、和我侍奉同一師傅的男人」
「那家夥現在在哪?」
「在王都。在葉克巴達那探聽帕爾斯宮廷的動向。要問那家夥……」
「想糊弄我你還早呢。我就想聽你說」
剛想拎起格治達哈姆的衣襟,伊爾特裏休停下了動作。
「斷了!馬上就斷了!」
什麼就要斷了,已無須詢問。雖然是用丘爾克語在叫,但隻懂得帕爾斯語的格治達哈姆也能清楚地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巨大的鎖鏈繃得直直的,劇烈地搖晃著。鎖鏈馬上就要被它的囚徒扯斷了。這比加拉伊爾所想的要早的多,在鎖鏈稍微被消弱一點的時候,它的囚徒就將積蓄多時的力量一口氣釋放了出來。
「斷了……!」
沉重的響聲撕裂空氣。斷裂的鎖鏈跳動著,化為一條鐵蛇。岩壁被重重地擊打碎石四散濺開,仿佛隨手一般將幾隻有翼猿鬼打飛到了空中。
蕾拉發出狂喊。
「啊啊,蛇王大人,撒哈克大人,終於變成自由身了……!」
一直蹲坐在一旁的異型之影全部站了起來。
這並非清楚地看在眼裏。若是水中的東西在動,那麼水也會隨之而動。這個地下空洞裏,異形之影的動作帶動了氣流,卷起了風。沙礫飛舞,腳下踏著的岩盤也在震動。
大地鳴動和狂風的怒號之中,夾雜著怪物的叫喚,難以忍受的噪音充滿了地下空洞。
伊爾特裏休為了在沙礫中保護眼睛而舉起了左手,卻被人抱住了腰。從左手的空隙間望去,正是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因為在狂風中無法站立所以就抱住了伊爾特裏休。
「再臨……!」
格治達哈姆叫喊著。
「終於,蛇王撒哈克大人再臨了。因黑暗的力量而從地底蘇醒,他將向著地上所以的偽善者們,降下永遠的神罰!」
「閉嘴,你這個狂信者!」
伊爾特裏休的拳頭全力向著魔道士的側麵揮去。受到強烈的一擊,魔道士摔倒在地。伊爾特裏休抬起腳向著魔道士踹去。
將折斷的牙齒和著血一起吐出,格治達哈姆沒有停止狂亂的凱歌。
「恐懼吧,愚民們。後悔吧,偽善者們。蛇王撒哈克大人會向著地上所有活著的人下達最後的審判!」
「閉嘴,你要是再不閉嘴……」
伊爾特裏休拔出腰間的大劍。剛猛而迅速的斬擊,咆哮著想將格治達哈姆的脖子一刀兩斷,就在那毫厘之間,一道黑色的昂閃過。隻能用嗖地一聲來形容的迅捷,有什麼從伊爾特裏休有力的手中奪走了大劍。
就連伊爾特裏休這樣的人物,也被這份那個的力量壓倒,蹣跚地,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兩條蛇舞動著脖子,吐出細長的舌頭。仿佛火焰之槍在閃耀。兩眼這種沸騰著毒念。是撒哈克的肩上生長的蛇,伸出了身子攻擊了伊爾特裏休。
加拉伊爾嚇得半死,隻能微微動著手腳,在岩場上爬著後退。他想起了蛇王撒哈克兩肩上生長的蛇會吃人腦這個傳聞。
手碰到了什麼。看一看原來是失去了意識倒在那裏的蕾拉。加拉伊爾拿出拚死的力氣,抓住蕾拉的左右手腕拖著她。必須要救這個女人,加拉伊爾想著。隻有這時他忘記了對卡爾哈納王的怨恨。
倒在地上的伊爾特裏休終於站了起來,但他已經沒有餘力再去理睬狂笑不止的格治達哈姆了。在上下搖動的岩盤上站穩腳,遠離蛇王的身影。
崩落的迪馬邦特山的山頂碰觸煙霧。黑,白,灰色的粗壯氣流交織在一起,衝上天際,和雲層碰撞然後擴散。巨大的蛇成百上千的在空中舞動,呼應著天地的鳴動狂猛的雷發出光之矢和巨響的奔流向著四方飛散。
迪馬邦特山的山容變得更加不詳。衝向天空的怪煙,從培沙華爾的城塔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但現在早已空無一人的城塞之中,可以發出恐懼的聲音的人,卻沒有一個。